第十一章: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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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彬获得了满堂彩的同时，曹正仿佛是与世隔绝般，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两条秋刀鱼。
在铁网上先刷一点油再放鱼，取下时便不会粘鱼皮，腌好的秋刀鱼轻轻抖一抖，放在铁网上烤，接下来就是火候和耐心的考验了。
不时地翻动，同时撒上一些海盐，在时间和温度的作用下，秋刀鱼的香味慢慢散发出来，曹正一边烤着鱼，一边还哼唱着没人听过的曲子：“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新鲜草莓，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一种感觉。”
“看来小曹师傅并没有受到影响，虽然年轻，心理素质还是蛮不错的。”岑四娘笑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说真正的美味是人间的奇迹之一，那么厨师就是创造奇迹的魔术师，而此刻在曹正的手中，奇迹正在发生。
简单的炙烤因为简单对火候的要求更加苛刻，所以曹正的耐心是值得的。终于两条秋刀鱼和碳火的共舞结束了，曹正将两条考得微焦的秋刀鱼小心翼翼地码放在盘中，姜汁和香醋调一个汁，少点一点酱油，再挤上一些柠檬汁，瞬间香味爆发开来。
曹正擦了擦手，将秋刀鱼端了上去，五位评委和围观的人们已经有种翘首期盼的样子了，因为张彬之前的一品芙蓉蟹无论在造型还是味道上都是非常不错的，而曹正只是选择去烤了两条秋刀鱼，至少外表上看起来比较普通，反倒更加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想知道曹正将会如何迎击张彬的蟹，看似普通的烤鱼之中定会暗藏什么玄机。
“盐烤秋刀鱼，请品尝。”
五位评委这次没有互相瞧一瞧，只是盯着那两条躺在盘子里的秋刀鱼，想要发现其中暗藏的玄机，随后又好像放弃了一般动了筷子品尝。
没有吃下去的时候，鼻子便已捕捉到烤鱼和柠檬汁散发出的香气，入口的一瞬间，焦香的鱼皮与鲜嫩的鱼肉，配以柠檬汁的酸在口中爆发出复合的美味，在其中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味道，即融合，又游离，正是它与香，鲜，酸等味道发生了完美的化学反应，才造就了它魔术般的美味。
几位评委都试图去捕捉到这种味道，王兖无奈地摇摇头，问道：“白老，您看这味道是为什么”
“要是老夫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苦味的作用吧，小曹师傅”白骆问道。
“前辈果然慧眼，正是苦味。”曹正恭敬地回到，曹正对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还是十分敬重的。而张彬此时已经很隐隐地不安了。
“那么，几位有定论了吧。”王兖看看左右。
“是啊，老朽觉得小曹师傅这烤鱼略胜一筹。”张老员外点点头道。
老员外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张彬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
“我也觉得这烤鱼更好一些。”王兖说道，围观的人群躁动更大了。
“虽然我喜欢吃蟹，但不得不承认，确是曹师傅的盐烤秋刀鱼更让我觉得好吃。”大学士韩歧这句话已经代表了曹正赢下了今晚这场比比试的胜利！
整个清河酒家的人都沸腾了，不，所有在场的人都沸腾了，曹正以一个刚出道的年轻厨师的身份，击败了成名已久的上等大厨师，这是多么令人激动。
剩下的两位评委也是表达了曹正略胜一筹的意思，而张彬虽说脸色不太好，但曹正看的出来，他还是一位不错的人的，当得起是“真正的厨师”，不会发生质问评委“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假的，他一个不入流的野厨子怎么可能比我做的好吃。”之类的狗血剧情。
张彬深吸一口气，对曹正道：“曹师傅，可否让在下品尝一下”
“请。”曹正说道。
张彬夹克一块放进嘴里，没有吞咽而是在嘴里咂着滋味。“这就是曹师傅你不去掉鱼的内脏的理由吧。”张彬道。
“嗯，秋刀鱼的鱼肠有苦味，烤秋刀鱼是不去内脏，鱼身清理干净涂上盐，直接烘烤。这样一来就会有油脂渗出，会让鱼肉更加鲜美。烘烤完用酱油和柠檬汁来给盐烤秋刀鱼调味，让鱼肉更加有层次感，入口香脆。酱油的咸鲜味和柠檬的酸味与鱼本身的苦味相结合，才是秋刀鱼的最佳风味。”曹正回答道。
“是我输了。”张彬向曹正一拱手道。
曹正也是回礼道：“承让了，侥幸而已。”
“哈哈，那么我宣布，本次比试的结果是：清河酒家胜！”白骆中气十足地宣布道。
而在众人的喧闹声中，曹正走向评委席，将张彬盘子里仅剩的一块芙蓉蟹端了起来，倚在灶台的一角，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张彬十分不理解，身为斗厨的胜者，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地品尝他这个失败者的料理，难道是为了羞辱我么，面色稍微有些难看。便道：“曹师傅，你这是”
曹正却将吃的差不多的盘子举起向张彬示意，道“唯时光与美食不可辜负。”
张彬突然觉得有什么堵住了胸口，曹正这句话说明曹正作为一个胜利者认为他作为失败者的料理也是美食，这对于他们这种美食至上的“真正的厨师”来说是莫大的认可。而曹正也没有想到他当时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在他离开洺州城后的多年一直都被洺州的酒楼界奉为他们持业的宗旨，刻成了匾额挂在洺州酒楼行会的大堂里。
斗厨结束，喧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有清河酒家里的众人还一直欢笑庆祝到半夜。灯火渐息，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心里想着：“师傅啊，我赢下了人生第一场斗厨了，也不算弱了您阎罗的名号吧，不知道您现在到了哪里，不过应该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不安生吧，哈哈，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直到追上您的脚步。”
想着想着曹正便再也躺不下去，拿起刀囊出了房间，微弱的月光下一只纹有狼头的左手上下舞动，一种奇异的气质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不时飞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白萝卜，将细长的弦月晕成朦胧的满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