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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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的虚无，再到无尽的星空。
张环的意识漂浮于一片浩瀚的星河之中，他能够感知，也能够看见，但却无法左右。
他的意识是清晰的，甚至能够思考，只是好像没有了情感，他感觉不到难过，感觉不到开心，也感觉不到在穿越之前的紧张。
他忽然回忆起曾经在网络上看见的一句话。
意识，记忆，情感以及基于此的思维，便就是人的灵魂。
而此时的他只有意识，记忆，以及思维，缺少了看似重要却又似乎不那么重要的情感。
忽然间，天地变幻，瞬间之后他便是出现在了一片无际的蓝天之下。
他成了一朵白云，安静地看着身下的群鸟飞过，有些羡慕它们能够自由地飞翔。
继而又是一瞬间，他又成那一只他艳羡的鸟儿，在天空自由地翱翔。
他低头望去，却是又开始羡慕那在草原之上任意狂奔狩猎的狮子。
他便成了狮子，他尽情地追逐猎物，直到将其扑倒在地狠狠地咬断了它的脖子，享受着美餐。
他抬头望去，看着草原之上那片在此时仅有的阴凉。
一颗大树。
他成了一颗大树。
然而一切都是忽来忽去，他似乎又是变作了一道光，朝着天际冲出，继而又如坠星落下，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间。
眼前便是变作一片壮丽的山河。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青山绿水，他有些错愕。
山林间惊鸟四起，让这本是宁静的山林变得有些聒噪。
他成功地穿越了，他进入到了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并成功地将其意识压制下去，陷入沉睡。
然而两个记忆重合，才是困难的开始。
他痴痴地低头，双手抬起，却是看见一双本不该属于他的双手。
一双满是老茧的双手，而在老茧的其他的地方却是那么的稚嫩。
他想起了那个他曾经梦到过的梦境，然而他现在非常清楚，那并不是梦境，因为兰心如曾告诉过他，那是在他昏迷时所做的一次试调。
那时的场景便是他在穿越之后将要看到的场景。
现在眼前的一切不再是那么模糊，都是那么的清晰，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动起来。
他缓缓地转头，如记忆中的一样，那里有一颗树，而在树下坐着一个老头。
他轻轻地敲着自己年迈的双腿，看向张环时，是一脸的不屑。
张环短暂地失神，继而脑海中那个本不属于他的记忆不断地涌出，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中快速闪过。
他愣在原地，如同一具木偶。
这是一个历史记载中所没有的时代。
也正如兰心如所说的那样，它是从公元前470年开始的。
公元前470年，刚刚经过春秋争霸的历史本是该在三家分晋之后的八百年里进入战国时期，继承春秋乱世，中续百家争鸣，后启大秦帝国。
然而在著名的三家分晋之后，燕、赵、魏、韩、楚、秦、齐七国称霸，历史上的群国乱战却是并未持续太久。
因为在公元前470年的那一年里，一股神秘的力量融入了天地之中，开始逐渐改变了这个世界。
原本被天下人视为沙场蝼蚁的江湖人，开始纷纷在沙场之上崭露头角，至公元前460年之后，更是出现不少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的武人。
原本犹如洪水倾泻摧毁所有的大军在这等人物的面前竟然是毫无招架之力，天下格局大变，原本兵力远远不足七大霸主的宋卫两国联手，竟是在三年之内将燕齐两国相继覆灭。
燕齐退出七雄，而宋卫则实力越发大涨，隐隐有了盖过其余五国的势头。
继而经过几百年的战事之后，至百年之前天下只剩四国，楚秦宋卫。
宋卫两国本是联手，但不料卫国实力越发强盛，将其舍弃，与之其余两国对其发难。
宋国四面楚歌，已是面临灭顶之灾。
江湖习武之人的作用在各国战争之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一人可抵千人，只需百人便可直上皇城取帝王首级。
天下大定，武夫的地位一再提高处于战场之巅，战场之上不再仅是铺天盖地的浩荡大军，更是有武道高手飞沙掠石纵横沙场。
然而又是经过上百年的时间，那悄然出现的神秘力量使得一个在之前并不为人所知的派阀崛起，并逐渐取代了武道的地位。
天道。
修习天道者，可御气而行，飞剑飞刀，千里取敌将头颅，在战场之上可谓所向披靡。
因其威力之大已超乎人力极限，又因与诸多神鬼传说相仿，故人世人称之为天道。
武道之人即使功法登峰造极亦是敌不过天道之人。
武道终究落寞，天道纵横于世。
近百年的时间亦是如此，原本如明星升起的武道一途竟是这般陨落下来。
已是垂死挣扎的宋国也因为天道派阀的崛起而再次与其他三国并肩而立。
按照张环的记忆，公元193年本应是到了东汉末年，但如今已过几百年的时间，竟然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四国称霸。
时至今日天下四分，四国鼎立已有三百年之久，翻遍中国历史数千年也从未见过这般稀罕的局势。
记忆的相融让张环头痛欲裂，但他咬牙死死地支撑着。
他现在所占据的这副身体，名叫张书诚，与他同姓，也与兰心如所说，很可能是他的某位祖先。
而那个老头，则是张书诚的父亲，张春秋，两人至楚国衡山徒步一千多里到了宋国地界。
并没有目的。
现在的张环，还处于穿越初期的朦胧阶段，他无法分清自我，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谁。
若是一直无法分清，便是就会永远这般下去。
“我是张环，还是张书诚？”
因为张环脑中的所有经历都无法以肉眼看见，在张春秋看来，他就是发愣而已。
张环愣愣地看着前方，看着张春秋缓缓起身拍了拍裤腿离开了那颗大树。
张春秋没有理会还愣在原地的张环，径直向着还在三十里外的北陵城走去。
张环有着张书诚的一切记忆，时间越近越是清晰，但因为年岁的关系，张书诚只是个少年，对外界还知之甚少，之后需要了解的也还需要张环自己去找。
而在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他要先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张书诚与张春秋一路行过一千两百里路，至楚国衡山走到了宋国安陵，此行并没有目的，只在半年之前张春秋突然说了一句，“走。”
张书诚便是跟着走了，背着一只木匣，不知装着何物。
张书诚也没有问过，张环也就自然不知道。
张春秋如今五十三岁，一直住于深山之中，过着清净的生活，张书诚手上的老茧便是因为在山中干农活而生出来的。
从张书诚的记忆中，张环知道了这个老头是个极其不靠谱的人，身上所带的银子原本足够两人一路不愁温饱地走到北陵城，但因为这老头好酒，银子花去了一半，所以常常不得不露宿山野，抓来野物果腹。
张春秋已经走了很远，忽然转身，看着依然愣在原地的张书诚他喊了一声，“走。”
张环回过神来，但脸上表情依旧有些木拉，他喃喃自语，“啧，我应该是张书诚吧。”
两份记忆，但不是有着两份人格，他是自认为自己是张书诚的张环，也可以说是拥有着张环性格意识的张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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