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所以，你绝对不能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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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第二十六战区，上城。 一声重重的闷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此时距离龙飞带人出城，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齐宁面色难看地扫过已经许久无人打理的房间，左手抚过那个混蛋老头的工作台，忽然哗啦一声，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狠狠地扫飞出去。 “姐姐！” 蛮风从屋外闯进来，有些担心地看向齐宁，“怎么了，姐姐” 齐宁静静地站着，低头沉默许久后，终于道，“没什么。” 她抬头看向蛮风，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牵强的微笑，“就是姐姐太年轻了，又被人给耍了。” 或许这次，要输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了。” 蛮风不知道姐姐要输掉什么，他只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和虚弱的姐姐。 少年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却还是认真道，“姐姐，我还在，没事的，输掉了，以后我帮你拿回来！” 齐宁没再说什么，就是坐了下去，她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黑洞里面，什么力气都使不上，什么都不想去想。 不知道为什么，齐宁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和龙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龙飞还浑身脏兮兮的，阿姨叫他去洗漱他也不洗，像个野人一样，看谁都有几分警惕。 似乎还有着躁郁症，有些时候，别人想要接近他都好难，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伤到。身上会留下几道红红的伤痕。 那时候，他就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偷看几眼正在玩耍的其他孩子们，当别人快要发现他的视线时，又很快地把头扭到一边去。 小心地挠挠身上的虱子，理一理不存在的“毛发”。 那时的少年并没有发现，就在那棵大树上，有一窗明净的玻璃，玻璃窗内，一个女孩在他偷偷看着别人的时候，也在偷偷看着他。 少年们总喜欢去做一些“蠢事”来标新立异，齐宁曾经很不喜欢那个孤儿院内的许多人，她觉得他们蠢。 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去哪里。 龙飞是她见过最蠢的人，比他们蠢多了。 却很诚实。 当时的女孩儿正好以玩弄别人为乐，无论是孤儿院中的孩子还是叔叔阿姨们，有不少人曾经吃过她的亏。 有很多人并不喜欢这个胆大妄为又聪明到似乎发邪的小女孩。 他们开始远离齐宁，刚进孤儿院的龙飞就正好成为了齐宁最新的捉弄对象。 龙飞本来就在树下呆呆地坐着，偶尔会低头咬咬手指甲——他想念那个让自己叫奶奶的人了。 一个纸团忽然自天上扔过来，带起轻微的风声，龙飞几乎在瞬间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来，像只小狼一样轻轻地跳开，躲开了纸团。 少年戒备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了一双冰蓝色就像冬日里最冷的艳阳，让人感到既是冷淡却又有着丝丝暖意的眼眸。 “喂。”齐宁的身子靠在窗边，对脏兮兮的龙飞调笑道，“要不要一起玩玩啊” 在那一瞬间，少年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中，戒备与警惕忽然尽退，一种纯粹的欣喜忽然涌现而出，让齐宁都有些微微错愕。 “玩” 龙飞说话还不是很利索，只是缓缓地点头，他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愿意和自己玩，他还有点害怕。 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对啊，玩儿。” 齐宁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知道自己漂亮，很多小男孩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都会喜欢上自己，以至于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哎，谁叫本姑娘天生丽质呢 她以为龙飞也是这样的人。 可是她错了。 女孩打开窗户，轻轻一跃便跳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又几个翻越，直接从窗口处顺着大树跳了下来。 龙飞看着她，眨着眼睛好奇道，“泥是，女该子吗” 齐宁：“……” 好家伙。 怎么看起来这小家伙有点儿脑残呢话都说不清楚！ 还有，什么叫我是不对，我本来就是，你难道连男女都分不清 齐宁却不知道，龙飞那会儿是真分不清。 想到这里，齐宁忽然笑了笑，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那样单纯和蠢笨的人呢 日光倾城，懒洋洋地避开了年少的齐宁和龙飞，他们在阴影中对望着。 齐宁撩了撩头发，而后说，“你想玩什么” 龙飞看了看远处正在玩沙包的小孩子说，“沙暴。” 齐宁无奈道，“那是沙包。” 好吧，那就先玩沙包吧。” 龙飞立刻有些兴奋地脱下裤子，然后在齐宁瞬间张大的嘴巴、通红的脸颊还有震惊的眼神中，掏出了他的小鸡鸡。 对着一旁的沙土地就开始尿尿。 齐宁立即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在尿湿沙土后，一点都不怕脏一样就开始沙土拌尿。 齐宁额头微微跳动，这是什么野兽行径 她虽自问什么三好孤儿，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举止近乎“野蛮”的家伙。 “你……在干什么” “我吗” 龙飞扬起脸，脏兮兮又兴奋地笑道，“做沙包！” 做沙包这算什么沙包，有哪个沙包是这样做的齐宁想不明白。 可很快她就明白了。 那不是沙包，那是一颗很硬很硬的土球，褐色，坚硬度堪比石头。 齐宁肯定是没有碰那个土球，而她之所以知道它的硬度…… 是因为龙飞兴奋地将那个土球向她扔了过来。 那他妈那是沙包啊，当那玩意儿扔过来的时候，齐宁都感觉自己看见了自己那不知道死哪去了的父母了！ 在那一瞬间，方才龙飞说的“沙暴”两个字忽然就闪回了她的脑中。 炮弹都不过如此。 之后的七天，齐宁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生无可恋。 她接住了，但是被震出了内伤，两只手的虎口也裂开了，一动就疼。 龙飞总是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然后真挚地道歉道，“对不起，我步是故意的，喔已经在控制力度了。” 齐宁叹了口气，平静地挥手道，“我想静静。” 少年们的友谊总在不知名处开始，自那之后，齐宁和龙飞便总会不自觉地走到一起玩。 龙飞从不会计较齐宁对他耍的小心眼，还有自己因为她而吃的亏，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傻子一样。 虽然每每，齐宁都要在“玩闹”之后住进病房许久，但是好在，总归时间是越来越短了。 龙飞的咬字逐渐清晰，齐宁的身手也变得愈发敏捷。 春去冬来。 他们分别，离去。 而后终于再见面。 如果这次龙飞回不来，齐宁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完全地相信谁。 她害怕被抛弃，更害怕，失去这样的一个好朋友，一个无论自己叫他去做什么，都不会问太多的家伙。 没有一个人能够像龙飞那样，让她明白自己无论做了什么，无论错了什么，都绝对不会怪自己，而且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所以这次，谁都不能叫龙飞从她身边再离开了。 我还有那么多便宜没有占。 所以你绝对不能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