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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潜伏在从慈云寺到京城的官道上,他们完美地融入了沿途的市井生活。 山脚的茶摊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慢悠悠地煮着茶,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却能在瞬间拧断人的脖子。官道旁的包子铺里,憨厚的老板揉着面团,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隐约可见一道狰狞的刀疤。田野里弯腰劳作的农夫,看似在除草,实则时刻监视着官道的动静。 那家名为"平安客栈"的驿栈,老板和伙计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客栈的马厩里藏着淬毒的暗器,厨房的蒸笼下压着锋利的短刀。 这些黑衣人就像一张无形的网,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融化的金箔,缓缓沉入远山的怀抱。官道两旁的枯草在暮色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鬼魅在窃窃私语。 陆明远勒住缰绳,马儿喷着白气停下脚步,马蹄在铺满碎石的路面上刨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他抬头望去,前方官道拐角处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两层木楼,歪斜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平安客栈"四个褪色的大字摇摇欲坠。客栈的屋檐下挂着几盏破旧的灯笼,昏黄的光晕在暮色中摇曳。 "吁——"陆明远轻喝一声,翻身下马。他的靴子刚踏上潮湿的泥土,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客栈前的泥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车辙和脚印,却不见一个客人进出。 转身扶住宋雨薇时,他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自己掌心轻轻一颤,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怎么了"陆明远压低声音问道,右手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腰间的短刀。 宋雨薇微微摇头,一缕青丝从鬓角滑落,被她轻轻别回耳后。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下,声音细若蚊蝇:"马厩里的马太安静了。" 客栈的破旧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褐色短褂,腰间系着一条油腻的围裙,圆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掌柜搓着手,粗短的手指上戴着枚铜戒指,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陆明远腰间鼓鼓的钱袋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陆明远面上不显,心里却冷笑一声。这掌柜看似热情,眼神却像毒蛇般阴冷,尤其是那双手——指节粗大,虎口处有厚茧,分明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他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平整光滑,像是被利刃一刀削断的。 "住店。"陆明远淡淡道,"再备些酒菜。" "好嘞!"掌柜笑得更加殷勤,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是揉皱的宣纸。"客官里面请!这荒郊野岭的,能遇到贵客真是小店的福气!" 宋雨薇跟在陆明远身后,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衣袖。陆明远微微侧头,对上她略带担忧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让掌柜走在前面带路。 踏入客栈大堂,一股霉味混合着劣质酒香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陆明远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整个大堂空荡荡的,四张榆木方桌歪歪斜斜地摆放着。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在角落里正低头喝酒。他身形佝偻,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粗瓷酒杯。 陆明远和宋雨薇经过时,老者握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珠在乱发后闪过一丝精光。 "掌柜的,生意不太好啊。"陆明远提高声音,同时暗中观察老者的反应。他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唉,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哪有什么生意。"掌柜叹了口气,眼睛却一直盯着陆明远腰间的钱袋,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客官这是要去哪儿" "京城。"陆明远简短回答,同时注意到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假装不经意地扫过柜台,发现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唯独放酒壶的那块地方异常干净。 "京城"掌柜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堆起笑容,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那可远着呢!前面一百里内可没有别的客栈了,不如就在小店歇一晚,明早再赶路" 陆明远故作犹豫,却瞥见角落里的小二正死死盯着他们。那是个精瘦的年轻人,面色蜡黄,右眼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的右手隐在袖中。 "也好。"陆明远点头,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一见银子,眼睛顿时亮得吓人。他一把抓起银子,竟放进嘴里咬了一下,黄黑的牙齿在银锭上留下清晰的齿痕。确认是真银后,他满意地塞进怀里,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贪婪。 "小二!带客官去上房!"掌柜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角落里的小二立刻跑了过来。这人身材瘦小,走路时却落地无声,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客官请随我来。" 陆明远看到他腰间别着一把短匕,刀鞘上的花纹与中原常见的样式截然不同。 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楼梯年久失修,每踏一步都发出"吱呀"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山水画,画纸已经泛黄卷边,陆明远暗自警惕。 当房门推开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窗摆着一张雕花木床,床幔上绣着已经褪色的鸳鸯戏水图。靠墙是一张梳妆台,铜镜上蒙着一层薄灰。 "客官,这是小店最好的房间,您二位安心歇息,酒菜一会儿就送来。"小二说完,便退了出去,临走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待脚步声远去,陆明远立刻拉着宋雨薇走到床边,故意大声说道:"娘子,赶了一天路,累了吧快歇歇。" 宋雨薇会意,也提高声音:"是啊,腿都酸了。"她装作疲惫地坐在床边,实则手指悄悄探入包袱,摸到一把冰冷的匕首后才松了口气。 陆明远一边说着闲话,一边迅速检查房间——窗户被木条钉死,钉子的痕迹还很新;门缝下能看到人影晃动;床底和衣柜都被人动过手脚,他凑到宋雨薇耳边,呼吸轻拂过她的耳垂:"这家店有问题。" 宋雨薇睫毛微颤,耳尖泛起一丝红晕,同样压低声音:"我也察觉了,那掌柜看银子的眼神像是饿狼见了肉,而且店小二走路无声。" 陆明远点头,手指在床沿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 "他们送来的东西,一口都别吃。"陆明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宋雨薇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你怀疑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十有八九。"陆明远目光冷峻,"从我们进城开始,就有人跟着。" 白天在官道上看到的那几个形迹可疑的商贩,还有那个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自称是去京城探亲的老妇人。 宋雨薇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那现在怎么办" 陆明远思索片刻,低声道:"先装睡,等他们动手时再反击。" 他从靴筒中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刀身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这是淬了剧毒的暗器,见血封喉。 夜色渐深,客栈里只剩下风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月光透过窗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睛。 陆明远和宋雨薇躺在床上,假装熟睡,实则手握短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时断时续,陆明远的耳朵微微一动,判断出至少有两个人正在靠近。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只阴冷的眼睛从缝隙中窥探。月光照在那只眼睛上,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陆明远屏住呼吸,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能感觉到宋雨薇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准备行动"。 片刻后,门被彻底推开,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 "动手!"其中一人低喝一声,猛地扑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