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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陆明远。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香炉中的青烟袅袅上升,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他的月白色长衫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如同谪仙般出尘。 他看向赵明诚,目光清澈而坚定:"既然赵公子有意,陆某自当奉陪。"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正轻轻整理着衣袖。 这句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学子们再次沸腾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好大的口气!" "看他能撑多久!" "我赌他第一轮就败下阵来!" 周学士见状,轻咳一声,楼内顿时安静下来。他环视众人,沉声道:"既然二位才子有意切磋,老夫愿做评判。" 他转向陆明远和赵明诚,"不知二位想如何比试" 周学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赵明诚折扇一收,拱手道:"学生提议,第一轮比即兴赋诗,第二轮比对,第三轮比飞花令。"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不知陆公子意下如何"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陆明远微微颔首:"悉听尊便。"他的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好!"周学士拍案道,"那就以'秋夜'为题,限一炷香时间,二位各赋诗一首。"他的手掌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吓得几个学子一哆嗦。 小厮立刻奉上笔墨纸砚,又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在楼内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香炉旁的小厮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香的位置。 学子们再次议论纷纷,猜测着谁会胜出。大多数人还是看好赵明诚,毕竟他在这方面有着辉煌的战绩。 "赵明诚最擅长的就是即兴赋诗。"一个学子信誓旦旦地说,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上月他在醉仙楼,当场赋诗十首,首首精彩,连在场的几位老翰林都自叹不如!"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是啊,"另一个学子附和道,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听说他七步成诗,才思敏捷得惊人。陆明远虽然也不错,但恐怕..."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 香已燃过半。赵明诚早已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他的手腕灵活转动,笔尖在纸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墨迹如行云流水般在纸上铺展开来。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全神贯注的样子引得周围学子啧啧称奇。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笔的姿势标准而优雅。 而陆明远却仍在沉思,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透过重重屋宇,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烛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眉头微蹙。 王昶见状,忍不住讥讽道:"我就说陆明远不行。这才第一轮就卡壳了,后面的比试还怎么进行"他大声地打了个哈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的跟班们立刻哄笑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其中一个更是夸张地捂着肚子笑。 李河气得脸色发青,上前一步,却被李肃一把拉住:"别急,陆兄自有分寸。"他的话让李河稍稍平静下来,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李河的手腕。 就在香即将燃尽时,陆明远突然提笔,在纸上飞快地书写起来。他的手腕灵活转动,笔尖在纸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墨迹如行云流水般在纸上铺展开来。 他的眉头微蹙,全神贯注的样子与方才判若两人。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纸上飞舞。 香灰落下,两人同时搁笔。小厮上前,将两首诗呈给周学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张薄薄的宣纸上。 周学士先展开赵明诚的诗作,朗声读道: 凉风瑟瑟入窗来,落叶沙沙覆石阶。 孤灯一盏照书案,蟋蟀低鸣夜更哀。 天边残月云中隐,院外枯枝影里歪。 寒露渐浓衣觉薄,秋深人静独徘徊。 读罢,满座喝彩。这首诗确实精妙,将秋夜的静谧与美丽描绘得淋漓尽致。几个学子甚至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楼内一时掌声雷动。烛光映照下,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赞叹的神情。 "好诗!"学子们纷纷赞叹,"不愧是赵明诚!" "这意境,这用词,绝了!" "陆明远怕是输定了!" 周学士点点头,又展开陆明远的诗作。当他看清纸上的字迹时,眉头微微一挑,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最后一个字落下,楼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首诗中蕴含的深沉情感所震撼。那不仅仅是对秋夜的描绘,更是对战乱年代百姓疾苦的真切关怀。 几个学子甚至红了眼眶,偷偷用袖子擦拭眼角。 周学士长叹一声:"两首诗各有千秋。赵公子诗作清丽脱俗,陆公子诗作沉郁顿挫。但若论意境深远..."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本轮,陆公子胜。"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楼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怎么可能" "赵明诚居然输了" "是不是评判有误" "不!这不可能!"赵明诚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在红木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的脸色变得煞白,那双总是含着傲气的丹凤眼此刻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不可置信的怒火。 "我赵明诚苦学诗道十年,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种地的"他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在寂静的楼内显得格外刺耳。 这句话如同在人群中投入一颗颗炸药,瞬间点燃了在场学子们的情绪。原本安静的揽月楼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是啊!"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袍的学子第一个跳起来附和,他激动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赵公子可是我们国子监公认的诗才第一,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乡下来的"他的手指直指陆明远,指尖微微发抖。 "作弊!一定是作弊了!"另一个圆脸学子拍案而起,案几上的笔墨纸砚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陆明远现在不过是个种地的,怎么可能有这等诗才"他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