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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邓双把头上的蝶恋花钗取下来，将其中一半送给了白唯一。
“大人，蝶恋花，花恋蝶，风月常相守。这一只的蝶儿我交给你。”
白唯一小心翼翼把蝶儿装在衣兜里，又取过邓双手里的花儿替她插在发髻上，温柔地说道：“双儿，我永远不会负你。”
“晓得啦，大人都说了不下十次了。”邓双万般娇羞。
邓双与白唯一是申时末才依依不舍分的手。
回到冷泉巷，邓双将男装换好后，认真把襦裙湘裙叠好放在衣箱里，又打了盆冷水去洗涮脸上的脂粉，等恢复原先的模样后，抄了条近道赶去晨王府，给他做羊肉火锅，
当然，这道火锅里不同寻常的菜就是荠菜饺子。那日在寿安驿馆，邓双承诺要做一道有芥味没芥菜的猪肉饺子孝敬海秋。
先把荠菜剁成段，放进捣臼里舂出汁儿，再倒入白面团里使劲揉，不一会儿整个面团就呈暗绿色了。邓双把大面团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细心地撵成大小均匀的饺子皮。猪肉馅里还加了炸得酥脆的猪油渣滓，此外还多备了一份虾肉混蟹黄的馅儿，一是为了提鲜，二是丰富口感。
邓双埋着头熟练地包着饺子，每十个放到一盘，猪肉馅与虾蟹馅各包了五盘。为了好作区别，邓双用萝卜简单雕了个梧桐叶状的小章戳在猪肉饺子皮上面。
“完工。”邓双拍拍手上的面粉，一抬头就瞧见靠在门框上的海秋，“爷，何时来得怎么静悄悄也不叫我一声。”
“没想到你认真做事的时候，也挺顺眼的。”海秋挑着眉。
“您在变相夸我厨艺了得么”
“狗屁。爷还没尝，你就敢邀功了。”
“咳，小人不邀功。您要是喜欢吃就是最好的认可。”
“得，你留下来陪爷一起吃，要是晚了，马车伺候送你回去。”
“好嘞，小人恭敬不如从命了。”
海秋和邓双回到膳厅，小太监也紧跟着把铜炉火锅搬了进来。
“良辰难遇，今儿你陪爷喝两盅。”
“成，不过小人酒量好浅好浅的，估摸着三杯醉。”
果不其然，酒过刚三杯，邓双就醉了，先是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然后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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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唯一满腔欢喜地回到白府，急匆匆就去书房找白老爷子，恰好自己父亲白玉茺也在。
“爷爷父亲，孙儿（儿子）有事相告。”
白崇席一脸慈祥地看着白唯一，道：“正巧，爷爷与你父亲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请爷爷训示。”
白唯一乃亲贵子弟，自小规矩守礼，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名门风范，如今又得圣上重视，仕途可谓光明，是一颗人人可见冉冉升起的新星。
“我与你父亲商议，要为你蒸蒸日上的仕途再添把柴火。”
白父也接口道：“如今你由大理寺左验官外放知府，其后是道台，再是布政使，或许不及而立之年你就做到了巡抚。我们白家祖祖辈辈都对你给予厚望呐。”
“衡熙，爷爷也期冀着你早早把我的名声盖过去，能入内阁拜相。”白老爷子悠哉地锊着山羊胡，见白唯一还是一脸茫然，笑着敞开话题，“今儿你宋爷爷来咱们家，正是商议两家的联姻，欲宋家嫡孙女宋清芝嫁你为妻。”
这话当如晴空霹雳，白唯一心中骤凛，连连摇头，“不，我不娶。”
白家两个长辈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暗了下来，白老爷子“砰”地一声拍案而起，已是勃然大怒，大呵道：“你再说一遍”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只娶她一人！”
白老爷子抄起手边的拐杖就朝白唯一身上狠狠打去，边打边怒斥着：“混账东西。”
白唯一不躲闪硬是挨着打，不屈服地喊道：“我现在就进宫求圣上收回旨令，什么鸟官我都不做了。”
“混账，不肖子。”白崇席说完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爷爷。”
“爹。”
“来人，快去找大夫。”
……
好好的白府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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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唯一趴在床上，白夫人边抹着泪边给儿子擦着药。
“衡熙，你怎么想着去惹你爷爷生气。你身上的这些伤，娘看了心都疼了。”
“娘，爷爷没事吧”
“不太好。被你这一气，下不得床了。”白夫人哀伤的看着儿子，“衡熙，你听娘劝，就依你爷爷和爹的安排，娶了宋清芝。娘听说，宋女之父官工部尚书，加太保，是权臣，人在人情在。你爷爷他们都是为你好。”
白唯一把头埋在枕头里，并不接话。
白夫人叹口气，商量着：“娘答应你，等你娶了宋小姐后，立马就去替你张罗把那位姑娘纳进门。娘答应，一视同仁相待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好吗儿子。”
白唯一转过伤背狠狠压在床上，发出一阵受伤了的狼似的哭声：“娘，我答应她今生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你们这是在逼我啊！你听着，我不会娶宋家的人，死也不娶。”
白父一只腿刚跨进门来，就听见白唯一恶狠狠的毒誓，抓起身旁的花瓶就往地上砸。
“来人，把这混账东西叉到老爷子房里。”
“是。”
下人们一哄而上，抬着伤痕累累的白唯一就往外走。
白母涕泪痛哭，拽着白父袖子，道：“老爷，他背上全是血，上点药再抬走，我求你了。”
白唯一被抬到白崇席床前，见到白老太爷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一刹间刺痛起来，想起往昔爷爷教他写字读书，带他出游各地……如今怎么就似仇人一样相互伤害。
“爷爷，衡熙来向您赔罪，我不该惹您生气。”
“好孙儿……爷爷……不会害……害你的。那宋家……宋家小孙女……知书达礼，单纯心善……是难得的好……好妻子。你以为……以为爷爷只是……只是图宋家势力吗”
“爷爷。”白唯一跪在床沿拉着白崇席的手。
“你是……是爷爷的……好孙儿，爷爷……疼你爱你……也见不得你难过，等我好了……我亲自去宋家……登门拜访，替你……替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向宋家争一个平妻名分。”
白崇席说完这话，迟迟缓不出下一口气，急坏了周围人。
“爷爷。”
“爹。”
“公爹。”
大夫立即过来施针，好一会儿白崇席才缓了过来，殷切地看着白唯一，道：“孙儿……你答应爷爷……娶……娶宋清芝，好么”
白唯一艰难沉重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