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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儿啊,外曾祖啊。” 无恙的大嗓门直接把小夭拉回现实,小夭看着小九和无恙从她眼前飞扑而过,无恙一个踉跄抱住外爷的腿,小九紧随其后抱住瑶儿的腰,两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毛球和左耳嫌弃地看着无恙和小九,小夭感叹这两人自来熟,只要是瑶儿的亲戚,喊得特顺口。 西炎王被突然抱得一愣,低眸凝视抱自己腿的白发少年,“你....”刚才还在说曾孙子,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少年喊自己外曾祖 “我是无恙呀,小时候在你院子溜达的白虎。”无恙哭丧个脸,指着他额头上的淤青,眼泪汪汪地看向瑶儿,“我爹给我抽的啊。” 西炎王.......威震一方的白虎撒娇卖乖 小九捂着腰,凤叔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抬脚一踹,顺手一巴掌,他和无恙猝不及防砸进冰堆。 明明是四个人,独独只打他们两人。 “见面就打,打了一路。”凤叔今早突然要来中原,一路上都在收拾他们两人。骂他们看个人都看不好,废物来,蠢货去。 朝瑶一手拽着一个,让他们站好,自己不扶着老头,无恙能送老头去见辰荣王。“你们上赶着被收拾” “我们不是寻思回去看看毛球吗我爹不讲父慈子孝啊!”无恙嗓门愈发大了,他爹从来没打这么狠过,他不打毛球只打他和小九。 他的位置被毛球取代了,这比他爹打他还疼。 “你爹呢”凤哥不会知道什么事了吧 “在府邸发火。”无恙和小九后怕地看着瑶儿,这次火气很大,直接把府邸花草烧成灰烬。 “烧干净最好,败家。”朝瑶一人推了一把,“去,敬敬孝道,给你们外曾祖,把地开垦出来。” 无恙和小九..........没干过这活。 左耳见无恙和小九不知所措的模样,赶紧走上前,“我做过,我教你们。” 毛球也走上前帮着开垦,不然显得他不会来事。 西炎王坐在竹椅上,树下乘凉,朝瑶和小夭坐在一旁,两人如出一辙,叼着根草,翘着二郎腿。 “你的山中猛虎养成小猫咪呢”西炎王瞧着哼哧哼哧干活的四人,日子过得热闹,曾孙都冒出来两位。 “獠牙对外,笑脸对内。”朝瑶吹飞口中野草,摇晃着脚尖。“无恙和小九还小,不明白越是亲近,越要承受更严苛的锤炼。” 凤哥打他们两人,是看着他们长大,心里对他们比对毛球亲近,左耳在凤哥心中只是路人。 西炎王拍了一下朝瑶的头,“一天天,怼人愈发有一套了。” 看见小夭悠哉的样子,转头望向开垦的四人,“很多年前,你们外祖母还在........” “我的老祖宗,我想听你当年怎么哄女人,我想学会哄媳妇。”朝瑶一听又是往事,出声打断。那些往事她听过,来点实用的行不行。 “小兔崽子,好的不听!”西炎王犀利地看她一眼,见她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抬脚就想踹。 小夭赶紧扑上去按住外爷的腿,讨好地笑着:“我听,我听,听完你再讲哄女人,我也想学学。” “你们俩越来越没大没小。”西炎王心绪被这么一搅和,钝痛的清醒不在,只有怀念的余味。讲起当初隐身窗外,看见小夭他们围在她身边,照顾着她,三代同堂欢声笑语的场景。 “当时,我想我会拥有天下,却会孤独而死,不曾想现在孙辈承欢膝下,还多了她这个费头子。”西炎王笑着戳了一下朝瑶的脑袋,早夭的外孙女原来活着,活得鬼精鬼精。 “见面就要钱,要宝贝,给她最值钱的反而不要。” 有舍就有得,西炎王放弃权势,得享天伦之乐,紧抓权势便会孤独终老。小夭笑嘻嘻地注视外爷的举动,瑶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谁都不让,就让家里老头。“外爷,舍得舍得,以前有人说过舍弃时,肯定是有更值得的东西出现。” “某人是我,别夸。”朝瑶嘚瑟地举了举手。“我喜欢的人都是性子桀骜之人,我与他们秉性相投。我爱钱爱美男也爱权,但要是为了这一切舍弃自由,你老转弯找下一位。” “人生,哪有永远正确的选项,你老很有勇气和魄力,敢于修正当初的选择。”朝瑶熟练地拍了拍西炎王的肩膀,自然得到一个白眼的赏赐。 “再说,我没玱玹那么能忍,娶七八个不爱的人。”有些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啊,不然她与烟花女子有什么区别。 西炎王突然拍案而起,小夭一惊,眼巴巴望着外爷。 “当年老子年轻时跟犟驴似的,认死理不肯低头。等老了才明白,有些坎儿硬闯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可撞都撞完了,还能咋样该装孙子时就装孙子,活下来的才有资格骂娘!” 朝瑶和小夭.........西炎王都开始骂娘了。 朝瑶:“有道理,退一步不是认输,是给自己留片天地,咱们三位共勉。” 小夭忽听瑶儿的话,这才懂外爷的意思。以前的恨,现在的谢。被太阳灼伤过,但也曾被太阳温暖。 阳光下,四人在荒地上排开歪扭的菜苗。朝瑶掐了根狗尾巴草塞进西炎王手上,“感情这玩意儿就像野火,烧起来时恨不得把天都点喽,等烧完了...连灰都是烫手的。老祖宗把灰烬埋进骨血,以后坟前多了几根草,排队给你上坟呢。” 西炎王.........低首看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失声而笑。 她记忆中残酷无情的外爷,一点点褪去颜色,小夭瞅着叉腰站在树阴下的外爷,一步之遥便是炙热的阳光。 退一步,大树乘凉,进一步,烈日炎炎。 “年轻时执着什么都不为过,成熟时放弃什么都不是错,唯独感情之事例外。” 小夭听见身侧感慨的声音,回头一看,瑶儿躺在竹椅上,手指敲着扶手,悠哉悠哉。 “为何感情除外”瑶儿不是最讲究顺其自然吗她还会执着感情 朝瑶闭着眼,脑海中是一红一白的身影,含笑细语;“感情是四季的河流,春汛时裹挟着山桃的碎瓣奔涌,夏潮里沉淀着星河的微光,秋涸时在河床刻下银色的脉纹,冬凝时将往事封存成冰晶。年轻时的爱是融雪期的决堤,成熟后的放手是入海口的平静。所有奔赴与告别,都是大地写给天空的情书。” 感情之事,爱与不爱以心为尺,而不是年纪。 西炎王捏着狗尾巴草的手渐渐收紧,他望着荒地上歪扭的菜苗,仿佛看见自己征战半生留下的沟壑,那些用鲜血浇灌的土地,最终长出的不过是几株野草。 人最锋利的是回忆,最钝的也是。 小夭愣愣看着飞舞的草屑,她望着田地里的沟壑,像极了外爷手背蜿蜒的血管。 西炎王忽然将草茎折成两段,断口处渗出清苦的汁液,坐回竹椅。 “当年在冀州战场...”他忽然改用粗粝的军伍方言,指节敲着竹椅扶手,“老子举着断剑突围时,血糊得睁不开眼,倒听见这野草被马蹄碾碎的声响。” 朝瑶翻身坐起,衣摆扫落几片竹叶:“您那把剑!是不是熔了外祖母的嫁妆”她笑得像只得意的猫,“我就说怎么找不到外祖母的宝贝。” “混账东西!”西炎王扬手作势要打,悬在半空却成了个僵硬的拥抱姿势。阳光穿过他指缝,在小夭脸上投下颤动的光斑,像某种秘而不宣的赦免。 将狗尾巴草簪进朝瑶发间:“野火燎过的地界...”他喉结动了动,嗓音沧桑,“来年蕨菜最鲜嫩。” 小夭望着树影边界。烈日下的菜畦里,毛球正追着蝴蝶撞歪了菜苗,左耳挽起的裤脚沾满泥。 那些灼伤过他们的往事,此刻正化作培育新芽的暖肥。 竹椅吱呀作响,西炎王摸出个褪色的锦囊扔给朝瑶:“拿去买糖。”袋里玉贝叮当,混着几粒陈年的种子。朝瑶夸张地捂胸口:“哎呦!这可是您攒的私房钱!” “闭嘴吃你的糖。”老人笑骂着望向远处。小九骂无恙招蜂引蝶,踩坏菜苗,左耳与毛球笑声惊起满树麻雀。 他眯起眼,看阳光如何将四个人的影子揉成一片完整的阴凉。 朝瑶下辰荣山前专门交代三日后离开,让小夭别来送,主要她不想搞什么欢送仪式。随即带着四人回到城中,从空中落入府邸庭院,安慰自己败家凤凰没烧房子,只是把花草烧得一干二净。 九凤坐在水榭,眸色幽暗如深潭凝视着向他走来的人。小九看见凤叔的眼神,扯了扯无恙的衣衫,两人默契十足,拽着左耳和毛球赶紧逃。 朝瑶瞟了一眼四人逃走的方向,扬扬眉。仰首慢慢悠悠走向水榭,漫不经心走到九凤面前,忽地展颜一笑,往他腿上一坐,勾着他脖颈,娇俏明媚。 “赔钱。” 远处躲在屋檐下的四人,看见水榭消失不见,明白设下结界了。不过三小只可不敢离开,生怕等会又你死我活。他们不走,左耳自然陪着他们。 九凤垂眸直视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废物,抬手拂过她额间灼灼洛神花印,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倏地掐住她脖颈,一把将人提起来压在案几上,俯身逼近。 案几上的酒盏被撞翻,酒水在案上洇开血泪般的痕迹。 他的指节在小废物颈间发白,却像触碰易碎瓷器般不敢用力。她淡青血管在他掌心下跳动,每一下都震得他心尖发颤。 “你当我是棵摇钱树”九凤注视着小废物明眸善睐的容颜,她就是拿准自己不敢动她所以明目张胆一次又一次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你把九尾狐吞了” 每吐出一个字,朝瑶的脖颈就多一道青紫指痕。她将他溢出力量强行吞噬,凤凰真火正在她血管里沸腾。 “饿了,找不到吃的。”朝瑶仰头更加贴合他的掌心,笑意比毒酒更甜。 九凤暴起掐着她腰肢撞向身后木柱,鎏金木柱在闷响中裂开纹路。“你他妈故意在找死对不对。”现在她什么都有了,却在求死。 “嗯...”小废物的闷哼让他浑身一颤,九凤这才发现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黑纹,他发狠般撕开她衣领,看见心口处蔓延的黑纹时僵住手指。 “你还吞了什么”九凤凝视强行吞噬力量被反噬的黑纹,指腹陷入黑纹,“你说话,你除了九尾狐还吞过什么。” “很多,多到我记不住。”朝瑶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按下去,“下次往心口掏,掏出来你就知道了。” 鎏金木柱轰然崩塌,九凤在飞扬的尘埃中将她死死箍进怀里,“再这么下去...”他喉结滚动着把脸埋进她肩窝,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血脉里,“你会成为邪魔之物,失去神志。” 她从出现就是谜,迷雾越来越浓郁,浓郁到他快看不见她了。 “凤哥,你怎么又心软”朝瑶像是寻到支撑,头靠在他怀里,“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你做神,我当魔,不好吗” 好个屁!九凤将她翻转按在几案上,掌心按着她后心黑纹处注入本命真火。朝瑶在剧痛中看见他眼底跳动的金色火焰,他正在强行剥离她体内吞噬的邪物,可是凤哥你越剥离,她体内的力量越失去平衡。 “阴阳相济不是让你当噬魂的饿鬼!”九凤的声音带着热气喷在她耳畔。 这一霎那,朝瑶累了,不想再努力,不动用任何力量抗衡,也不吞噬他的真火。 一辈子过得比几辈子都漫长。善人、恶人、亦正亦邪之人、殉道者、背叛者.......什么都当过,没一世能比得上这一世丰富多彩。 凤哥,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