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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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甄远道递上一封折子给皇帝。 折子上头写了他不该对罪臣抱有同情之心，不该私藏罪臣诗集，也写了他如今悔过的话，还附上了所作的谴责罪臣的诗，并表示他耻与之为伍。 此外，折子最后他还特地向皇上请罪，说他担不起如今刑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官职，希望皇上重新任命贤能之人。 昨日得了安陵容的吩咐，一回去觉罗夫人便把她的话告诉常宁，常宁只略微一思索便立刻派人去甄家请甄远道到福满堂酒楼一聚。 常宁与甄远道虽说一起参与过平定敦亲王年羹尧谋逆，但二人并无私交，虽同朝为官但一直关系平平。 因此甄远道听说常宁请他到福满堂酒楼相聚，他还觉得有些古怪。 此时的他本就因为被亲近的下属告发，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对于常宁的相邀他也害怕又是一个圈套。 不过听来人说常宁是有要紧事要与他说，且事关宫中的莞妃娘娘和七阿哥，甄远道再担心是别人设下的圈套，也只得赴约。 去的路上他才忽地想到，常宁与宫里的俪妃娘娘有些关系，他如今算是俪妃娘娘的伯父，而俪妃娘娘又和嬛儿情同姐妹…… 如此想来甄远道便稍微放心了些。 应该是俪妃娘娘有什么消息让常宁带给他，这消息还是事关嬛儿和七阿哥的。 不过无缘无故地俪妃娘娘为何要让常宁带消息给他，莫不是嬛儿和七阿哥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甄远道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甄远道提着一颗心，路上半点都不敢耽搁，很快便到了福满堂。 在小二的引领下他进了常宁派人定好的雅间之中。 而此时因甄远道是一路急赶而来的，因此常宁还没有到。 甄远道只能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等待着常宁的到来。 所幸常宁也没有让他等多久，没一会儿常宁也来了。 二人虽同朝为官多年，但彼此并不大熟悉，因此私下见面颇有些尴尬，彼此见过礼之后，便直接略过寒暄这一环节直奔主题。 甄远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常宁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他。 而常宁自然也不曾拐弯抹角，将安陵容让觉罗夫人带给他的话，稍加修饰便转告给了甄远道。 “这一回皇上定是要大动干戈的，只怕甄大人就算认错，也免不了要受责罚，若是你宁折不屈，下场怕是……” 说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面露同情，啧啧两声，道：“难啊。” 然后他又道：“如今莞妃娘娘在宫中的处境很不好，若是再被甄大人连累，只怕她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七阿哥年幼还未满周岁，若是有个获罪的外家，又皇上厌弃，那七阿哥的前程……” 说到这儿常宁顿了一下，然后笑道：“这话扯远了，若是莞妃娘娘都自身难保，未必能够护七阿哥周全，更遑论说什么前程……” 常宁的话刺得甄远道心头一痛。 他自是知晓宫中并非什么洞天福地，嬛儿在宫中过得自然不会容易，好几次死里逃生，更是连生产当日都险些遭了意外…… 这些还是建立在她得皇上宠爱庇护的基础上的，若是皇上厌弃了她，那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保全自己保全七阿哥 常宁又道：“我也知晓甄大人有自己的坚守，不愿对钱名世落井下石，更不愿违背本心与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人同流合污。” “可甄大人难道只在意自个儿的坚守和清名，全然不在乎你的妻子，女儿还有外孙” “你我皆知平服敦亲王年羹尧谋逆，又晋升到如今这个位置，咱们得罪了不少人。” 在这京城里，有根基的人家之间总是有些沾亲带故的姻亲关系，盘根错节。 当初牵涉进谋逆案的人，自然杀的杀罚的罚，但并非将其所有亲属都全部株连了，况且也并非没有漏网之鱼。 不然也不会有前些日子散播流言闹得满城风雨的事。 何况他们能一举登上高位，自然也有人或是嫉妒或是嫌他们挡了晋升的机会，想要把他们都给拽下去。 常宁略微压低声音道：“你信不信，你这一次开罪皇上，待皇上降罪你时，便会有人给你网罗各种罪名，彻底将你踩下去，让你再无翻身的可能。” “我信。”甄远道轻轻点头，眼神不禁变得灰暗。 他怎么会不信呢，他如今的罪名不就是他亲近的下属揭发的吗 连亲近的人都如此，更何况别人。 只是他有些疑惑，他与常宁非亲非故，常宁为何要来劝说他。 许是近来的打击太过，如今面对常宁的一番语重心长的剖析，他便对他不怎么设防，因此不由自主地他就将自己的疑惑给问出了口。 常宁道：“我与甄大人虽并无什么私交，但俪妃娘娘与莞妃娘娘却情若亲姐妹，况且娘娘一直记得你们甄家的恩惠想要报答……” 甄远道闻言既感动又羞愧，“我们甄家何时给过俪妃娘娘恩惠，应当是我们欠娘娘的才是……” 甄嬛有孕满八个月甄母入宫探视她之时，便从她那儿听了自入宫以来数次在生死关头徘徊，都是多亏了俪妃相助。 因此甄家人都很感念俪妃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