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盛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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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平康县卢氏和范阳学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那就是北境不但修路有一套 ，修城墙更厉害 ，直到他们的队伍停在了幽州城门外 。 历时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 ，他们终于到了幽州城 。 炎热干燥的天气让他们一般都是早晚时间赶路 ，辛苦自不提 ，这天天刚亮就启程 ，到了幽州还没过午 。 城门外排队进城的百姓看见雪骑回来 ，纷纷避让让他们先行 。 卢氏一行见过平康的城池的修建，心里想过幽州肯定也不错 ，但他们没想到幽州不错到了这个程度 。 那城墙高逾数丈 ，看着像一水的青色巨石叠加而成 ，坚固肉眼可见 。还有那城门楼是否过于夸张了 卢修已经出了车厢坐在车夫的旁边 ，半晌嘴巴都没闭上 ，许久他才回头看向后面的家人 。 “二伯 ，你也没说人家幽州城墙是这个水平啊！” 卢仝闭目养神 ，“休要大惊小怪露了怯 ，等你看到北境王那王府 ，你还不得惊掉下巴卢伽和卢幸没给你写信吹嘘过幽州的建设” 卢修：“……谁想居然是真的 ，我以为在吹牛 。” 这哪里是边境之城 ，这明明是底蕴悠久的富饶之都啊 。话说回来 ，你这城门楼合适吗长安的三层门楼有这么高他不信 。 百姓见到雪骑让路 ，昌黎也没客气 ，上前直接给守卫递上他此行带回来的所有人的名册 。 卢仝的马车在前面 ，那长长的单子被蹭车的卢修看个正着 ，“……这幽州还管挺严 。” 外面只能见到幽州城的一角 ，等进入城门他们的震撼还多着呢。原来城墙远比外面看的更宽 ，只有走进来了才知道那城墙有多宽 。“这城可难攻了……” 过了城门还有一个石板铺成的大广场 ，对面还有一座有密密麻麻窗子的箭楼 。卢修被雪骑科普了 ，马上回来转告车里的伯父 。说是那箭楼里面布置了弓箭手 ，万一敌军通过了第一道城门 ，还可以困在这个广场进行第二轮射杀 。 “就幽州这城墙 ，我看不会有这个万一 。那高度得什么时候才能能爬上来啊！”让他攻城，站城下他就绝望了。 卢仝很嫌弃这个小侄子 ，这货嘴巴都闭不上 ，显得他们很没见过世面 。 卢修两眼冒光 ，自从范阳被围了 ，他对靠谱的城墙十分向往 。“真想上这城墙上面看看 ，感觉肯定很不一般！” “那你别想了 ，这城墙除了城卫谁也上不去……也别说 ，你哪天混成北境王近臣 ，倒是可以跟上去一览全城 。” “像二哥和三哥吗” “他俩充其量北境王狗腿子 。”看他俩那信把北境王吹的吧 。 卢修：…… 。 他们刚通过城门 ，卢信匆匆赶来迎接 。 谢渊被大王愁得已经忘了卢氏的事 ，今早才想起来派人去学宫喊来弟子去迎一迎 。卢信 ，从名字就看出来了 ，卢氏的旁支 ，和卢修是一辈的人 。 他带人匆匆赶来 ，“……殿下不在城中 ，先生事务繁忙 ，不能亲来迎接几位伯父 ，特命信来向几位伯父表达他的歉意 。” 卢仝差点翻个白眼 ，当初他被扔出北境学宫谢渊就在旁边看戏 ，现在倒是瞎客气起来了 。 这不耽误他把卢信喊上马车 ，他对幽州城的事还是很好奇的 。 “北境王现在去哪了”这话一出口就遭到的卢鸿的阻止 ，这是你能打听的 卢仝不以为意 ，“这不自己人嘛！” 卢信：“……没事 ，殿下出去巡视旱情的事全幽州都知道 。” 卢仝难以置信 ，“他顶着这日头出去巡视旱情了” 看卢信点头 ，卢仝有点意外 ，只卢修在旁边笑嘻嘻 ，“二伯 ，你好像格外关心北境王”卢仝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 。 窗外已经行到了居民区 ，有和平整街道不符的破房子也有超出他们认知的白墙黑瓦大宅 ，最难得的是幽州城内街道可谓是干净整洁 。 且没有异味 。 他们不得不承认 ，幽州搞卫生也有一套 。 和老城区不同 ，越往北走越热闹 。等出了旧城大门 ，已经看不见破房子了，街上开始有了贩夫走卒 。 有人在道路两侧摆摊叫卖 ，有一些手工的各式箩筐蒲扇 ，也有一些大碗茶水和充饥的包子蒸饼 。 只是前面有雪骑开路 ，摊贩们低调不少，甚至会站起来目送骑兵通过。 等雪骑通过这一段走远了，剩了卢家望不到头的车队 ，他们又重新开始叫卖 。 吆喝声不绝于耳 ，给本该昏沉沉的炎热夏日带来一丝活力 ，好一片繁荣景象 。 卢修终于找回逻辑 ，“……难道他们就不怕今年绝收幽州看起来一切正常不像遭了灾的样子，今年干旱不是都要绝收了吗 ，我们范阳的地不说今年肯定歉收的吗 ” “幽州靠海 ，没有西边那么干 ，这些做生意的也没多少土地 。” 大概卢修看得太认真 ，卖大碗茶水的注意到他了 ，那摊主喊他不如买碗茶喝 ，“……贵人买几碗吧 ，我们这里比前面朱雀大街便宜一文的！” 卢修惊了 ，“他他他居然主动喊我！！这……你们懂吧” 懂 。 幽州底层百姓居然就这么跟士族兜售大碗茶水 ，换了范阳 ，街上的小贩可不敢主动和士族搭话 。 卢仝很嫌弃他的一惊一乍 ，“怎么 ，你长了犄角会吃人吗！” “二伯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他们不怕骑兵我可以理解 。但您平时在范阳走在路上的时候 ，摊贩会喊您买茶吗还有他们看到我们这么长的车队 ，眼里都没有多少好奇！”幽州人真是见过大世面了啊 。 他们不知道幽州每年有多少豪商往返 ，比卢家马车更豪华多少倍的车马他们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卢家低调的马车实在不够看 。乱世又怎么样 ，北境很安全 ，豪商从未放弃往南边倒腾棉花布匹和各种稀罕物件 。 卢仝不理卢修 ，让他出口夸北境是不可能的 ！ 卢信想到他和先生第一次来幽州大王就在街上摆摊 ，还坑了先生一块好玉 ，半晌吭哧出一句 ，“……在幽州摆摊是个好活计 。” 卢修：“看出来了 。那个朱雀大街又在哪啊” 昌黎带着这么多人不会走朱雀大街 ，而是直接往西拐 ，要把他们送去西坊的闲置宅院暂时安置 。 “在那个位置 ，朱雀大街不准骑马 ，我们提前拐弯了 。沿着朱雀大街直走 ，走到最北边就能望到远处的北境王府 。回头休息好了 ，修堂弟可一定要去看看 ，来北境一定要去朱雀大街的北入口远远望一眼北境王府才行 。” “为什么” “坊间都叫它‘天上白玉京’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 彼时卢修不咋信 ，他实在对白玉京没个概念 ，也去过长安远远见过建章宫 。 等暮色四合 ，暑热消退 ，他带着族里几个年轻子弟跟着卢信穿过西坊阡陌交纵的巷子来到朱雀大街的北口 ，他发誓 ，他看到了一场盛世幻梦 。 他穿过围城兵乱、饥民满路、干旱缺水乱糟糟的大晋 ，来到了天上宫阙的坠落之处 。 像一场梦 。 北境王府朱红的垛阙高墙被无数宫灯照亮 ，檐角的腾龙栩栩如生 ，仿佛随时能腾空而起直上九霄 。 高墙之上露出的层叠殿宇 ，斗拱交错 ，雕栏玉砌 。最先进的灯光照明设计完美的勾勒出了殿宇最雄浑的轮廓 ，高悬天上 ，高不可攀 。 里面理应仙音袅袅 ，宫娥漫舞穿梭才是 。 经过精心设计的夜景，给地道古人开了眼界。 卢修愣愣的盯着远处王府，忽觉后背一冷 ，他发誓 ，他看见了门楼之上守卫兵器反射的冷光 ，锐利仿佛直射心脏！ 一眼灼伤 。 他忙低头 ，下意识看向下面的护城河 。水波荡漾 ，金黄的灯光撒在水面 ，碎成万千星辰 ，好个天上白玉京 ！ 他想疯跑回去逮住二伯使劲摇一摇 ，好紧的嘴啊 ，这都能忍住不说 ，还敢四处说北境王的坏话！ 卢修的脑回路比较清奇 ，他第一时间认识到 ，北境王搞出这种天上宫阙一般层层叠叠望不到头的宫殿 ，这种规模的工事居然没有把幽州拖垮 ，没有让幽州民不聊生 ，这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实力啊！ 他觉得他悟了 。 “应该早点来幽州 。” 卢信却更为推崇北境学宫 ，“这话可说早了 ，等你看到北境学宫再说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