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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奶奶最近一直在做梦，梦见咱们又回到了以前在花店门口晒太阳的日子。 在梦里你不再是那个头发灰白的店老板，你很年轻，头发比陈墨那姑娘还要黑，那应该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吧，或许是老天爷承认了你是我的乖孙子，特意让我在梦里看到了以前的你…… 你和那时候一样，每天都会送给奶奶一束郁金香。 奶奶知道那是梦，但怕在梦里你也过得不好，于是奶奶让你脱下了衣服……真白啊，常青，小时候的你真的很白，和现在一点儿都不一样…… 奶奶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又长个儿了，身边还跟着苏朝露，但你好像看不到她，其实奶奶也看不清，只能看清红色的戏袍。 奶奶虽然不封建，但……唉，乖孙子，你不妨回头看一眼苏朝露呢…… 奶奶活了七十多年了，虽然没怎么活明白，但有些东西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懂，那姑娘还爱着你…… 乖孙子，奶奶知道不该说这些话，但奶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虽然现在你身边跟着相亲认识的姑娘，可奶奶知道你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你根本没办法再去爱上任何一个人，你现在太懂事了，就连别人爱你都要低下头。 苏朝露……奶奶还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你为了那场订婚宴置办的东西，很美，真的很美…… 奶奶虽然糊涂，但还记得苏朝露是你第一个爱上的姑娘，那个姑娘也是第一个爱你的人，你们不该这样的…… 怪孙子，你真的不要怪奶奶，是奶奶糊涂，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你要是不愿意回头奶奶也不介意，只是希望你以后……以后记得幸福，快乐…… 奶奶好像没办法一直爱着你了，但是乖孙子，你也不要难过，奶奶现在很开心，奶奶等了大半辈子，终于能坐上那列火车了…… 乖孙子……奶奶好像看到那列火车了，他停在了老宅子门口，还看到了你院长爷爷站在大槐树下等着我…… 我看到了，看到了他怀里抱着我的那条狗，看到了那辆载满郁金香开往春天的列车…… 乖孙子……奶奶要走啦，非常感谢你这些年的陪伴，也感谢你送的那些郁金香…… 常……青……，不哭，奶奶……奶奶永远爱你……” 在小蝴蝶视线里，奶奶抬起手想要去抚摸一下男人的脸庞，但只是抬起了一半便无力的垂到了小蝴蝶的眼前。 小蝴蝶再也闻不到那奇怪的味道了，甚至连奶奶身上独有的味道也消失了。 看着奶奶平静的面孔，小蝴蝶明白了这是死亡。 他扭头看了眼浑身颤抖的男人，哼唧着用鼻子拱了拱奶奶的手。 小蝴蝶想要让奶奶睁开眼，他舍不得对男人好的奶奶，也舍不得男人掉眼泪。 可无论小蝴蝶再怎么努力，奶奶都不会醒过来了，于是他轻微晃动了下尾巴，委屈着把下巴放在了奶奶的手上。 此刻病房外男人的朋友也都走了进来，小蝴蝶闻到了香香女人的味道，但他并没有回头，依旧默默注视着奶奶。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他摸了下小蝴蝶的脑袋，然后轻轻握住了奶奶的手，轻声哼唱出了小蝴蝶听不懂的歌谣。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 这个晚上小蝴蝶依旧是在病房里度过的，但床上躺的却是男人。 小蝴蝶害怕男人和奶奶一样会离开，甚至不顾上睡觉吃小颗粒一直蹲在床边默默守着，男人的朋友很多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了那个经常来找男人玩的女人。 她说了好多小蝴蝶听不懂的话，也流了好多眼泪，但小蝴蝶并不关心，他只希望男人能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小蝴蝶等啊等，盼啊盼，终于等到了天亮，男人也在阳光照在他的脸庞上时睁开了眼。 见男人眼神有些空洞，小蝴蝶哼唧着伸出爪子趴在病床上用鼻子拱了拱男人的胳膊。 男人没有反应，小蝴蝶也很害怕，因为他在男人身上又闻到了那奇怪的味道，于是他哼唧的声音更大了。 “小蝴蝶……咱们回家……” 虽然男人带着小蝴蝶离开了病房，但小蝴蝶依旧不开心，因为男人身上还有那股奇怪的味道。 等回到别墅后小蝴蝶先是去吃了几口小颗粒，可就这一小会儿功夫小蝴蝶就找不见男人了。 一楼没有，二楼没有，三楼也没有。 小蝴蝶呜咽着回到了一楼，他趴在门后面用鼻子不断拱着门缝，最后又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有人给小蝴蝶开了门，是隔壁那个爱弹吉他的姑娘。 她知道小蝴蝶在找男人，于是蹲下身子一边摸着小蝴蝶的毛发一边说着小蝴蝶听不懂的话。 小蝴蝶听不懂，他担心那个男人，于是小蝴蝶趁女人不注意窜了出去。 他使劲闻着风里的味道在马路上跑着，女人放心不下，在犹豫了片刻后开车追了上去。 男人是开车离开的，小蝴蝶哪里能闻得到他的味道，小蝴蝶想去他们经常晒太阳的地方，想去医院，想去任何男人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 小蝴蝶不知疲倦的跑着，最后还是被女人抱上车。 或许这个女人也明白小蝴蝶心思，她带着小蝴蝶去了医院，去了小蝴蝶以前经常晒太阳的地方，可小蝴蝶在那些地方并没有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 可小蝴蝶想男人，很想很想，等女人把他送回别墅后便蹲在门口默默等待了起来。 小蝴蝶已经一夜睡觉了，在等待中他睡了过去，这次他又梦见自己成了一只淡蓝色的蝴蝶，可始终都追不上在前面奔跑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蝴蝶在哼唧中睁开了眼，他看到了那个男人，还看到了他正在往门口的那棵树上挂着白色的布条。 虽然小蝴蝶很想念男人，也想扑上去蹭蹭男人，但他能感觉到男人现在很难过，于是他乖巧的趴在了原地默默注视着男人。 等男人忙完后小蝴蝶才站起身趴到了他脚边，和男人一起默默注视着树上不断晃动的布条。 好像在好几天前，树梢上还挂着红色的灯笼，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呢。 小蝴蝶想不明白，也开不了口，但是小蝴蝶很开心，因为男人打开车门喊了一声小蝴蝶。 小蝴蝶摇晃着尾巴跳上了车，陪着男人一路向西赶往了济南。 男人并没有带小蝴蝶去胡同，而是去了一个小蝴蝶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这里四周都是山，在一个山脚下小蝴蝶看到了一个老宅子，宅子门前还有一棵大槐树。 整理好今晚睡觉的小窝后，男人在夜色中扛着铁锨上了山。 小蝴蝶当然也跟了上去，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挖坑，但小蝴蝶心疼男人，于是也不断倒腾着前爪帮男人刨着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