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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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游宫深处，青莲池畔。 云霄仙子垂首而立。 她正向通天教主将蟠桃会上林童大战佛教众菩萨、真武大帝的经过娓娓道来。 许久之后，她看着通天教主说道：“大圣最后让我转告师尊，他说封神榜之事他可能找到了另一个办法。” 话音未落，她明显感觉到通天教主的身形微微前倾。 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又像是在等她解释。 “师尊，弟子愚钝，不明白大圣此话何意。” 云霄抬起眼帘，正对上通天教主那双仿佛蕴含星河的眸子。 通天教主长眉微动，青萍剑在膝上发出细微嗡鸣。 他指尖轻叩玉案，案面浮现出蟠桃会的虚影。 画面里，林童与真武激战正酣。 封神榜在两人交锋的余波中微微震颤。 “这猴子...”通天教主忽然轻笑，“胆子倒是不小。” 别人不知道林童的想法，可能觉得封神榜的震颤是正常的。 但通天教主可是知道林童一直在谋划封神榜的。 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根据封神榜的变化联想到林童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云霄不解：“师尊是说...” “他与真武那一战，表面上是切磋，实则是冲着封神榜去的。” 通天教主袖袍一挥，虚影中林童的混沌结界突然放大。 隐约可见一缕灰芒渗入封神榜。 “你且看这里。” 云霄瞳孔微缩：“大圣竟能...” “混沌生灵，果然妙不可言。” 通天教主眼中精光闪烁。 “难怪他说有'其他办法'。云霄，你即刻再去五庄观，看看这猴子需要什么帮助。” “弟子遵命。”云霄躬身，却又迟疑道：“只是大圣说...要亲自来与师尊详谈...” 通天教主摆摆手：“等他真能改写封神榜再说。” “眼下他既在五庄观逗留，必有所图。” “你且去暗中也可以施以援手，莫要惊动镇元子。” 云霄领命退出碧游宫，驾云直奔五庄观。 她心中思绪万千。 林童那句“另一个办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尊为何如此在意” “还有那封神榜...” 一想到封神榜，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师兄和姐妹们。 心中又开始暗自神伤。 云头按下时，五庄观前两个小童正在玩闹。 清风手持木棍学林童的样子舞得虎虎生风。 明月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 “仙子姐姐！”明月眼尖，扔下树枝跑来，“你是来找大圣的吗” 云霄微笑点头：“大圣可在观中” 清风抢着道：“在后院呢！师父说大圣在参悟什么'无上妙法'，不让我们打扰。” 云霄心中一紧。 以林童的性子，能安静“参悟”这么久实属反常。 她快步穿过回廊。 远远看见镇元子站在一株古松下，白眉紧锁地望着远处青玉平台。 “前辈。”云霄轻唤一声。 镇元子猛地回头，见是云霄，神色稍缓：“仙子去而复返，可是...” “大圣他...”云霄目光越过镇元子肩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三丈外的青玉平台上，林童盘膝而坐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扭曲的光晕中。 锁子黄金甲黯淡无光。 金箍棒斜插身旁。 最骇人的是他的尾巴。 原本金色的毛发此刻竟有大半变成了淡金色。 而且那金色中隐约有符文流转！ “这是什么情况，何时开始的”云霄声音发紧。 镇元子摇头：“你离开后便如此了。老道布下三重禁制，却不敢贸然查探。” 他压低声音道：“那金色...很像封神榜上的天道铭文。” 云霄心头剧震。 她想起师尊的话。 林童果然在打封神榜的主意！ 可眼下这情形... “仙子可有办法”镇元子问道。 云霄尝试放出神识。 却在触及平台边缘时被一股奇异力量弹回。 那力量既非混沌也非仙灵。 倒像是...天道的排斥。 良久之后，云霄苦笑摇头。 “等等吧。”云霄轻叹，“大圣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或许这正是他的计划。” 二人无言，只能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封神榜最核心处。 林童的神识在燃烧殆尽前最后一冲。 竟真的突破了金色“封”字的封锁。 一头扎进了深渊底部最明亮的那个光点。 “这是...什么地方” 林童虚弱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没有天，没有地。 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 法则在此地完全静止。 他尝试移动。 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支离破碎。 仅剩的一点意识如风中残烛。 随时可能熄灭。 “老混子” 林童在识海中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混沌珠像是彻底消失了，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 白茫空间中，林童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 先是尾巴。 然后是双腿。 一点点化作光点融入这片虚无。 更可怕的是。 随着身体的消散，他的记忆也在飞速流失。 花果山的猴儿军... 苏灵儿的笑脸... 哪吒调皮的眼神... 这些画面如沙粒般从指缝溜走。 “不...不能睡...” 林童拼命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这片空间在吞噬他。 不仅是神识，还有存在本身。 就在他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 一点灵光突然闪过。 前世的记忆再次涌现。 最后时刻他浑身是血地扣动扳机。 哪怕明知必死也要拉敌人垫背。 “天道，你还来这套，我去你娘的！” 林童突然暴起最后一丝力量。 不再抵抗消散。 反而主动将剩余神识凝聚成一点，扑向白茫空间最中央的光点！ 既然要死，那就死个痛快！ 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在这封神榜最核心处留下自己的印记！ “轰——” 没有声音的爆炸。 林童的神识如烟花般在白茫空间中绽放。 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与纯净的白光交织。 竟短暂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灰色旋涡。 然后... 一切归于平静。 白茫空间依旧白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最细心的观察者才会发现。 在那片绝对纯净的白中，多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灰色小点。 像一粒尘埃。 又像一颗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