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雏鹰振翅，暗夜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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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而冰冷，包裹着林默的意识。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每一次冲刷都带走一丝清明。但在那无边的痛苦深渊底部，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绿意，如同沉入深海的夜明珠，顽强地闪烁着。 嗒…嗒嗒…嗒嗒嗒嗒… 细微却清晰的算珠碰撞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是直接在灵魂深处奏响。7-7-8-6…7-7-8-6…那组冰冷的数字组合，此刻却化作了一道奇异的桥梁，连接着他濒临破碎的意识与那点不屈的绿芒。 是算盘！ 它在呼唤！它在引导！它在用那刚刚记录的、属于“教授”的冰冷信号模式，反向刺激、梳理着林默混乱的精神力！每一次“7-7-8-6”的节奏叩击，都像一记精准的锚点，将林默逸散的意识碎片强行拉回！ “呃…”一声压抑的呻吟从林默喉间溢出。刺眼的光线透过眼帘，模糊的人影晃动。他感到自己躺在坚硬的平面上，耳边是陈卫国焦急的低吼和苏晴带着哭腔的呼唤。 “醒了！小林醒了！”陈卫国的声音带着狂喜。 “林默！你感觉怎么样”苏晴的脸凑近，眼圈通红。 林默艰难地转动眼球，视线逐渐聚焦。他躺在营业部休息室简陋的长椅上。陈卫国和苏晴围在身边，满脸担忧。而几步之外，周正端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眼神阴鸷如冰，嘴角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冷笑。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锁定在林默依旧下意识护在怀中的位置——那里，紫檀算盘的轮廓隐约可见。 “周…老板…还在啊…”林默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灵魂的剧痛依旧，但那股来自算盘核心的、带着奇异频率的绿意能量，正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他枯竭的精神，强行维持着意识的清醒。他清晰地感觉到，算盘在以一种近乎“燃烧”自身储备的方式在反哺他！代价是算盘核心的幽光明显黯淡了许多。 “呵呵，小林啊，你这一晕，可把大家吓得不轻。”周正皮笑肉不笑地踱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尤其是…你怀里那件东西，动静不小啊。那绿光…啧啧，看着可不像凡物。能让我这老头子开开眼吗”他伸出手，目标直指林默怀中的算盘！语气看似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周正！你想干什么！”陈卫国怒目圆睁，猛地挡在林默身前，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苏晴也张开双臂护住林默：“周老板！林默需要休息！” “干什么”周正冷笑一声，眼中贪婪和探究的光芒毫不掩饰，“我只是关心一下小林的身体，顺便看看是什么宝贝，能让他这么拼命地护着，还能…引得天雷勾动地火”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外面那台还在冒烟、等待维修的公用终端。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正显然已经将终端自毁和林默的异常以及那神秘的绿光联系在了一起！他认定林默身怀重宝，甚至可能与那恐怖的袭击有关！此刻林默虚弱，正是他窥探甚至夺取的最佳时机！ 林默的心沉到谷底。周正这条老狐狸，终于彻底露出了獠牙！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的虚脱和灵魂的剧痛让他力不从心。算盘传递的能量在维持他的意识，却无法立刻恢复他的体力。眼看着周正的手就要越过陈卫国和苏晴的阻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都让开！警察办案！” 一声威严而熟悉的低喝在休息室门口炸响！ 王队长带着两名便衣，如同神兵天降，大步走了进来！他脸色冷峻如铁，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周正那只伸向林默的手上，眼神锐利得几乎能将其洞穿！ “王…王队长”周正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难以掩饰的忌惮！他怎么也没想到，警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而且看王队长的架势，分明是冲着林默来的还是…冲着自己 王队长没有理会周正，径直走到林默身边，蹲下身，目光快速扫过林默惨白的脸和护在怀中的位置，沉声问道：“林默，怎么样能说话吗”他的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死…死不了。”林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王队…来得…真及时。” “接到报告，说这里有突发状况，还有人晕倒，我们就立刻赶过来了。”王队长的话滴水不漏，将介入理由归结为治安事件。他站起身，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周正，语气公式化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周老板，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听说有设备故障林默同志怎么晕倒了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周正。 周正眼皮跳了跳，瞬间恢复了那副圆滑世故的模样，笑道：“哎呀，王队长，误会误会！我就是看小林突然晕倒，关心则乱，想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谁知道这小陈和小苏姑娘太紧张了，呵呵。至于那台破机器，老毛病了，电压不稳，烧了呗！钱经理已经让人修去了。”他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冲突和对算盘的企图一笔带过。 王队长深深地看了周正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得周正心底发毛。“是吗那最好不过。林默同志是我们的重要…线人，协助处理一些经济案件。他的安全，我们很重视。”王队长故意强调了“线人”和“重视”两个词，警告意味十足。 “线人”周正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堆起笑容，“明白明白！小林年轻有为，是该好好保护！那…王队长您忙，我就不打扰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被陈卫国和苏晴牢牢护在身后的林默，尤其是林默怀中那微微隆起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转身离开了休息室。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我们慢慢玩。 周正的威胁暂时退去，但林默知道，这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不仅盯上了算盘，更将自己视为了必须除掉的威胁！ “王队…那台终端…”林默见周正离开，立刻低声说道，声音急促。 “放心，技术组的人伪装成维修工，已经在‘检查’了。”王队长压低声音，“外壳物理烧毁严重，核心部件有强酸腐蚀和高温熔毁痕迹，典型的远程自毁。但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我们在主板一个不起眼的散热片夹缝里，找到了一小块未完全熔毁的特殊陶瓷基板碎片！上面有极其细微的、不属于任何已知电路设计的蚀刻纹路！像是某种…微型集成天线或传感器的残骸！技术组已经秘密带走分析！” 林默精神一振！残骸！这就是铁证！也是破解“教授”技术的重要拼图！虽然代价巨大，但这次“钓鱼”行动，并非毫无斩获！算盘记录的信号模式，加上这块物理残骸，价值连城！ “还有…那两名昏迷的同志…”林默想起更重要的事。 “生命体征稳定，但深度昏迷状态没有改变。”王队长脸色凝重，“医疗专家束手无策。林默，你之前的推测很关键，他们脑部有异常信号，需要特定频率的‘维持波’。我们正在根据算盘记录的特征，尝试逆向推导干扰屏蔽方案。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算盘后续协助。” 林默点点头，感受着怀中算盘传来的微弱但持续的滋养能量流。“我会尽力。” 接下来的几天，营业部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那台坏掉的公用终端被换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暗流，却更加汹涌。 林默在算盘能量的滋养和苏晴的悉心照料下，身体和精神都在缓慢恢复。灵魂的剧痛如同烙印，时刻提醒他代价的沉重。算盘核心的幽光也未能完全恢复，显得有些暗淡，仿佛元气大伤。但林默与它的联系，却在这次生死危机后变得更加紧密和…微妙。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算盘的“状态”，甚至能隐约理解它传递的一些更复杂的“情绪”和“意图”。 他利用恢复的时间，结合算盘记录的“教授”信号特征以及王队长提供的物理残骸初步分析报告（高度疑似高频信号接收/发射和能量转换模块），开始在自己的模型中尝试构建一个反向的“探测/屏蔽”子模块。虽然只是极其粗糙的雏形，但这标志着他的“数字驱动决策”体系，第一次主动融入了对抗“教授”的维度。 同时，他并未放松对市场的监控。周正那老狐狸果然开始了一系列小动作：散布对林默不利的谣言（说他透支身体、操作失误、甚至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在几个林默关注的小盘股上制造异常波动试探，还试图拉拢陈卫国（被陈卫国严词拒绝）。林默对此心知肚明，他利用初步成型的概率模型，结合手工收集的数据，冷静地化解了周正的试探，甚至在一次周正制造的假突破中，利用模型的背离预警，反手小赚一笔，无声地回敬了对方的挑衅。 这天下午，林默在角落的“工作室”里，将最后一条关于“教授”信号频率异常点与特定冷门小盘股资金异动存在微弱关联性的记录，添加入他那本越来越厚的核心笔记本。他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营业部大厅。 红马甲依旧穿梭，电子屏闪烁不定。周正的大户室门紧闭，但林默能感觉到那门缝后投来的阴冷目光。钱经理依旧在柜台后忙碌，但林默注意到，他接听某个电话时，神色比平时更加恭敬和…紧张。散户们依旧在狂热与恐慌中沉浮。 他的模型雏形已现。数字驱动决策的核心理念，经历了认购证的疯狂、股灾的洗礼、周正的博弈，乃至“教授”的死亡威胁，终于在这片混沌的股海中，如同暴风雨后初生的海燕，展开了稚嫩却坚韧的翅膀。 但林默心中没有丝毫轻松。算盘核心依旧黯淡，灵魂的刺痛如影随形。周正的敌意如同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教授”的阴影更是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那指向营业部的信号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 “小林，今天收市了，感觉怎么样”苏晴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关切地问。 “好多了。”林默接过水杯，指尖无意间拂过怀中的算盘。算盘传来一阵微弱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润波动，仿佛在回应。 就在这时，王队长的一个加密电话打了进来。 “林默，两个消息。”王队长的声音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 “第一，根据那块陶瓷基板残骸的材质溯源和加工工艺逆向分析，结合特殊有机铑络合物的流通记录，我们锁定了一个高度可疑的境外离岸技术公司！它的资金往来记录显示，近期曾有几笔无法说明用途的巨款，通过极其复杂的路径，最终流入了…香港的某个证券账户！” 香港！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更广阔、更凶险的国际金融战场图景，在他脑海中瞬间展开！ “第二，”王队长的声音更加低沉，“我们尝试用算盘记录的特征频率，对昏迷同志进行定向弱干扰实验…其中一位同志的手指，动了一下！” 希望！ 林默猛地握紧了拳头！算盘传递来的温润波动也瞬间变得活跃了一些！ “但是！”王队长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就在实验出现微弱反应的同一时间，我们设置在技术鉴定中心那桶隔离油墨样本的监控器，捕捉到了一次极其短暂、无法解释的异常能量波动！波动模式…与你算盘记录下的‘教授’信号…高度相似！” 林默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教授”…他在看着！他一直在看着！ 他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甚至…他在用那桶油墨…向我们示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