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军被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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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演武场的硝烟还未散尽，紫辰殿的早朝已经炸开了锅。 户部尚书周文渊捧着账册冷汗涔涔：“陛下！‘雷霆’造价昂贵，若装备边军，国库恐难支撑！” 夏紫月指尖轻叩龙椅：“一场天灾耗银八十万，若铸‘雷霆’可造一千六百门——泉儿，母皇算得对吗” 四岁的泉儿举起小算盘脆生生应答：“母皇圣明！” 当夜，坤宁宫却传出诡异歌声。 太后举着镶金边的“灵泉歌姬”灯牌，痴迷地盯着草台班子主唱：“好孩子，再给哀家唱一曲！” 夏紫月看着空了一半的锦缎库房，突然笑了：“传旨，歌姬演唱会门票每张十两黄金，充值得珍珠冠冕——霜儿，帮母皇数数他们偷了多少” 紫辰殿的金砖地面倒映着窗外未散的硝烟气息，早朝的空气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户部尚书周文渊手捧沉重的檀木账册，额角细密的汗珠在殿内通明的烛火下清晰可见，他躬身出列，声音带着竭力维持的平稳，却掩不住那份沉甸甸的忧虑：“陛下！‘雷霆’神威，确乃国之重器。然则，此物所耗精铁、火药、匠作工时，靡费甚巨。若依兵部所请，大规模铸造以装备北疆边军，国库…国库恐难以为继啊！” 他身后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连连点头，忧虑的目光交织，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声。兵部尚书脸色铁青，手握成拳，却一时难以反驳这冰冷的数字。 龙椅之上，夏紫月一袭玄黑绣金的帝王常服，神色沉静如水。四岁的霜儿和泉儿穿着特制的缩小版朝服，像两只严肃又可爱的小仙鹤，一左一右侍立在龙椅两侧。霜儿努力板着小脸，手里捧着一卷比她手臂还粗的奏折；泉儿则紧紧抱着他那把紫檀木小算盘，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扫视着殿中诸臣。 “周爱卿。”夏紫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议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她指尖在光滑的龙椅扶手上轻轻一点，“朕问你，去年江南水患，朝廷拨付赈灾银几何” 周文渊一怔，下意识回道：“回陛下，共计八十万两白银。” “前年，北疆雪灾，冻毙牛羊无数，灾民流离，朝廷又拨了多少” “六十万两…” 夏紫月蓦然拍案而起！宽大的龙袍袖口带起一股劲风，案上笔架轻轻震动。“一场天灾！”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越中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与痛惜，“便要耗去我大楚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两白银！若将这笔钱粮，早早用于铸造‘雷霆’，加固城防，整饬军备，何至于让北狄豺狼年年叩边，劫掠我子民，屠戮我将士何至于让朕的百姓，要用血肉之躯去填那无底洞般的边关烽火！” 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周文渊的老脸先是煞白，随即涨得通红，嘴唇嗫嚅着，那句“军费与赈灾岂能混为一谈”的辩解，被女帝眼中那灼灼燃烧的、混合着怒火与悲悯的光芒死死压回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泉儿高高举起了他的小算盘，清脆的童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周太傅！儿臣算过了！母皇说得对！一门‘雷霆’造价五百两银子，八十万两白银，正好可以造一千六百门呢！”他胖乎乎的小手指在算盘珠子上飞快地拨动着，小脸满是认真。 霜儿也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响亮些，奶声奶气却异常坚定地补充：“母皇说过，这叫‘把钱花在刀刃上’！刀刃要快，才能打坏蛋！” 两个孩子稚嫩却清晰的童音，如同清泉流石，在肃杀凝重的朝堂上回荡开去。几位原本神情紧绷的武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赶忙以咳嗽掩饰。站在武官首位的肖景容，望着龙椅旁那两道小小的身影和龙椅上那道挺拔决绝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漾开毫不掩饰的骄傲暖意。 夏紫月眼底的冰霜被儿女的话语融化些许，她趁热打铁，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更强的力量：“传朕旨意：即日起，于工部之下，特设‘军器研发司’，专司火器研制改良之责。擢工部侍郎徐世昌为司正，全权主理。另，由国库拨付专款三百万两白银，优先用于‘雷霆’炮之改良、量产及新式军械之研发！兵部、户部、工部，需一体协同，不得延误！” “臣等遵旨！”兵部尚书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率先拜下。 退朝的钟磬余音尚在回荡，周文渊已脚步匆匆地追到了御书房外求见。待他入内，看着案几后正在批阅奏章的女帝，尚书眼眶微红，撩袍就要下拜：“陛下！臣…臣并非迂腐，更非不体恤边关将士浴血之苦！只是…只是实在忧心，这巨额军费一旦开支，若遇天灾人祸，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则社稷危矣！此非危言耸听，实乃前朝覆辙殷鉴不远啊！”他声音哽咽，显是发自肺腑。 夏紫月放下朱笔，并未因他的追谏而不悦，反而温言道：“周爱卿，平身，赐座。”她示意一旁侍立的宫人搬来绣墩。“你的忧虑，朕岂能不知军备固国，民生乃本。朕方才在朝上，是断某些人借机阻挠强军之念，并非责怪爱卿。”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巨大的大楚疆域图，语气转为一种成竹在胸的从容，“强军，必要；但开源，更乃长久之计。朕非只知穷兵黩武之人。” 她起身，从龙案下方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卷厚实的图纸，在周文渊面前缓缓铺开。图纸上墨线精细，标注清晰，赫然是江南水系的详图，其上却增添了许多前所未见的巧妙构造。 “周爱卿请看，”夏紫月的指尖划过图纸上一条醒目的蓝色水脉，“此乃朕构思多时的‘灵渠二期’工程图。在现有灵渠引水灌溉的基础上，于此处、此处、及此处，”她接连点出几个关键节点，“增建三座大型水轮驱动坊！引灵泉活水之力，无需人力畜力，便可日夜不息带动新式纺纱机、织布机运转。此工程一旦落成，江南织造局所产丝绸棉布，产量何止翻倍品质亦将更胜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