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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决定了两大帝国未来走向的“非官方”会谈，最终，被苏晓晓，定在了京城最是鱼龙混杂，也最是销金蚀骨的奢华酒楼——醉仙楼的顶层，“观云阁”之内。 此举，本身，便充满了，一种，东方人独有的，高深莫测的意味。 泰西斯使团，在经过了数日的精心准备之后，终于，等来了南渊方的正式回应。 当晚，观云阁之内，早已是灯火通明，佳肴满桌，美酒飘香。 泰西斯一方的代表，是使团的副使，一位，在整个西大陆都以“点石成金”而闻名的顶级皇家商人，杰弗里摩根。 他年过五旬，须发修剪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最名贵的东方丝绸长袍，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和善而又精明的微笑。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数名，同样精通算学与商业法的年轻助手。 然而。 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半个时辰。 南渊一方的代表，却依旧，迟迟没有现身。 就在摩根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脸上那和善的笑容，也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之时。 雅间的门，才“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喇喇地，推了开来。 一股，浓郁的酒气，混杂着市井的喧嚣，扑面而来。 只见，一个，身穿三品官袍，却敞着领口，脸上，带着几分酒后微醺的年轻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秀，却神情冷漠，抱着一个巨大紫檀木算盘，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账房先生”。 来者，正是，猴子与王勃。 “哎呀呀！摩根先生！久等！久等了啊！” 猴子一进门，便仿佛与对方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热情地，大笑着，走上前去，重重地，拍了拍摩根的肩膀。 “实在是不凑巧！刚刚在楼下，遇到了几个，从南边来的老兄弟！非拉着我，多喝了几杯！这不，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罚酒！罚酒三杯！” 他这番，充满了市井江湖气息的做派，瞬间，便将摩根，那早已准备好的、充满了外交辞令与商业机锋的开场白，给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摩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与不悦，但还是，保持着风度，微笑道：“候大人……公务繁忙，可以理解。” “诶！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见外了不是”猴子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到主位之上，抓起桌上的一只烧鸡，便狠狠地撕下了一条腿。 “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叫我，猴子，就行！” 他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听说，摩根先生这次来，是想跟我们南渊，做一笔，大生意” 摩根看着猴子这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流氓”做派，心中，那最后一丝轻视，也彻底消散。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一个，将所有规矩，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精！ “没错，侯大人。”摩根收起了笑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助手，呈上了一份，用最华美的辞藻与最精准的数据，写就的【南渊丝绸产业振兴与联合投资计划书】。 “我们，经过详细的市场调研，对贵国的丝绸产业，前景，极为看好！”摩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们泰西斯皇家商会，愿意，首批，注资一千万两白银！与贵国的【皇家产业】，共同组建一个，全新的‘丝路商会’！” “我们，出钱，出技术，出销往全世界的航线！而贵国，只需，以‘清丝坊’的品牌与生产作坊，入股即可！” “所有利润，我们，只取三成！” 这个条件，一抛出来！ 饶是猴子，都忍不住，停下了啃鸡腿的动作！ 一千万两白银！只取三成利润！ 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摩根看着猴子那，明显意动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鱼，上钩了。 “当然，”他继续说道，抛出了那个，真正的“钩子”。 “为了，保证我们商会，以及，未来所有‘投资人’的利益。我们希望，能将‘期货’与‘风险对冲’的理念，引入到我们未来的合作之中……” 接下来，他便用，一系列，猴子闻所未闻，却又听起来，高深莫测的金融术语，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起了他那个，充满了“创新”与“共赢”的宏伟蓝图。 就在猴子，被那些，什么“杠杆”、“做空”、“期权”给绕得，有些云里雾里，即将要点头之时。 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如同算盘珠子碰撞般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每年，百分之六点七的固定复利。” 开口的，是那个，自始至终，都如同背景板一般，沉默不语的，王勃。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怀中的紫檀木算盘之上，快如闪电般地，拨动着。 发出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再加上，以五年为期，利用‘期货’的杠杆效应，进行至少三次以上的‘风险对冲’操作。” “一旦，遭遇，哪怕一次，因为天灾或战乱，所引发的，生丝价格的剧烈波动。则，根据你们协议中，那条，关于‘风险共担’的补充条款。我方，将会在五年之后，不仅，分不到一分钱的利润。” 他的声音，顿了顿。 抬起了头，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之后的、冰冷的眸子，第一次，直视着摩根。 “反而，会，倒欠你们商会，本金加利息，共计，三千二百四十七万两白银。上下误差，不超过十两。” 话音，落下。 整个，雅间之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摩根那张，和善的脸上，那精明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的、年轻的“账房先生”！ 他竟然，只凭耳朵听，与心中算，便在短短的数十息之内，便将他身后，那个，由数十名帝国顶尖精算师，耗费了数月之功，才精心设计出的、堪称完美的【金融殖民】陷阱，给剖析得，一丝不挂！分毫不差！ 这……这……这还是人吗！ 这分明是一台，披着人皮的、人形的“差分机”啊！！！ 猴子，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将手中，那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重重地，往桌上一扔！ 他脸上那，微醺的醉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人，当猴耍了之后的冰冷与戏谑！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斥责。 反而，对着那，早已是，面如死灰的摩根，抚掌，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计谋！好手段！摩根先生，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真是，让猴子我，大开眼界啊！” 他笑眯着眼，走到摩根面前，亲热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摩根先生，你说的，也对。”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个‘风险’与‘收益’。” 他的声音，陡然一转，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既然，你们，如此看好，我们南渊的市场。那我们也愿意，给你们一个能参与进来的机会。” 他对着门外，高声道：“来人！上‘国债’！” 很快，便有侍从，呈上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印刷精美的【大乾皇家驰道与军工发展——专项海外债券】！ “这，”猴子指着那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债券，笑得，像一只，偷了鸡的狐狸。 “才是我们南渊，真正，用来，与朋友，‘共富贵’的好东西。” “年利半成，童叟无欺，由我大乾皇帝陛下的信用，与那足以，轰平山头的神威大炮，共同，作保！” “摩根先生，你若是有诚意。不如……” 他的脸上，露出了，与摩根之前，一模一样的“真诚”微笑。 “先买它一个亿，如何” …… 当夜。 泰西斯使团的秘密驻地。 一场，激烈的争吵，爆发了。 “金融战，失败了！”摩根的脸色，铁青无比，“对方，有，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他们的金融理念与人才储备，远超我们的想象！” 而另一边。 负责，刺探“技术”的学者与工匠代表，脸色，也同样，无比难看。 “我们，也失败了！” “我们的人，试图，用重金，收买，那军工科的一名外围匠师。结果，还没等开口，就被，蹲守在一旁的‘龙影卫’，当场拿下！” “他们，似乎，对我们所有的行动，都了如执掌！” 首战，惨败！ 两个，最重要的战场，尽皆，失利！ 就在，所有泰西斯人，都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挫败与迷茫之中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领队，大学者，莱布尼茨，却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兴奋！ “不。” 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我们，没有失败。” “我们只是找到了，一个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更加伟大、也更值得我们去‘学习’的……全新的文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