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书海危局，数据裂痕引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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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惊雷，晴踪乍现 图书馆厚重的玻璃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暂时隔绝。门内，是熟悉的、混合着旧书纸张和灰尘的沉静气息，以及那令人心安的、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磨光的水磨石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光斑，空气中悬浮着微小的尘埃。 林默站在门厅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内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整个底层阅览区： 靠窗的位置，几位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沉浸在手头的报纸或书籍中。 中央的长条桌旁，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安静地做着笔记。 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卫兵，投下深邃的阴影，遮蔽了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 管理员坐在借阅台后，低头整理着卡片目录。 没有苏晴的身影。 约定的“午后三时”还有近一个小时。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张望。他需要融入环境，如同水滴汇入大海。他走向熟悉的“经济金融”区域，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中国经济年鉴》，走到一个靠墙、视野相对开阔又能兼顾入口的位置坐下。他将年鉴摊开在桌上，目光却并未落在字里行间，而是透过书页的上方，锐利地观察着图书馆的入口、楼梯口以及阅览区的动静。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如同被拉长。林默的大脑高速运转，推演着各种可能： 苏晴安全，成功看到纸条： 她会准时或提前到来，同样需要观察环境，确认安全。 苏晴被控制： 周正的人可能押着她来，或者根本不来，这里已设下陷阱。 纸条未被发现： 苏晴可能不在家，或未留意邮箱。 王德发/疤脸强介入： 这是最大的未知数！那张借条指向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外套内侧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染血的借条和照片，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照片上“强子”的面容与周正保镖阿强的轮廓在脑海中反复重叠。如果阿强未死…他是否与王德发有联系今天图书馆的平静，是否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晴影浮现，暗流涌动 就在距离三点还有十五分钟时，图书馆入口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围着淡紫色丝巾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步履略显急促，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警惕，目光快速扫视着阅览区。 苏晴！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来了！看上去是独自一人，没有被胁迫的迹象！她看到了纸条！ 苏晴显然也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林默。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林默从她的眼中读到了震惊、担忧、疑惑，以及一丝…如释重负她似乎想立刻走过来，但林默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目光示意她先观察环境。 苏晴会意，没有直接走向林默。她走到借阅台，向管理员低声询问了什么，然后走向不远处一排关于“城市史”的书架，假装寻找书籍。她的动作看似自然，但紧绷的肩膀和不时扫向林默方向的眼神，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林默的警惕没有丝毫放松。苏晴独自出现，并不意味着安全。他需要确认她身后是否有“尾巴”。他继续观察入口。几分钟内，陆续进来了几个人： 一个背着帆布书包、学生模样的男生。 一对低声交谈的中年夫妇。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手里拿着报纸的工人（报纸卷得很紧）。 最后，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进来后直接走向了最里面一排书架，消失在阴影里。 林默的目光在那个“工人”和“鸭舌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工人拿报纸的姿势过于用力，指节发白；鸭舌帽进入后直接选择最隐蔽的区域，行为反常。危险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蛇信，悄然探出。 时间指向三点整。 苏晴似乎挑选好了一本书，拿着它，看似随意地朝着林默所在区域走来。她没有直接坐到林默对面，而是在相隔两张桌子的斜侧方坐下，摊开了手中的书——《上海地方志》。 林默深吸一口气，知道交流的窗口已经打开。他拿起笔，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记事本上快速写下几个字： ＞ “报道为何安全否” 然后，他像是要记录年鉴上的数据，将本子微微侧转，确保斜对面的苏晴能看到。 苏晴的目光看似落在书上，但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林默本子上的字迹。她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震，随即也拿起笔，在她那本《上海地方志》的空白扉页上写道： ＞ “记录真相。被盯梢，甩掉了。周正找你！极度危险！还有…延中实业！” 她写完，同样将书页侧转。字迹有些潦草，透着紧张。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被盯梢，甩掉了”说明苏晴来之前也经历了惊险。“周正找你！极度危险！”印证了他的判断。但最后三个字——“延中实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果然！苏晴在营业部混乱中不仅看到了他，还敏锐地捕捉到了延中实业这个关键信息！她这篇指向包厢的报道，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她很可能掌握着更多关于延中实业股权异动的内幕！ 林默立刻写道： ＞ “延中详情速！” 苏晴看到，眉头紧蹙，似乎在犹豫。她再次提笔，这一次写得很快： ＞ “数据！连续三周，小单净流入，大单对倒压盘！股东名册疑变更！有力量在吸筹！目标不明！关联方…”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苏晴写字的动作猛地僵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目光惊恐地看向林默身后！ 书影藏锋，杀机毕露 林默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恶意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背后袭来！他甚至来不及回头！ “哗啦！” 一声刺耳的巨响！林默身旁一个高大的书架被人猛地推倒！厚重的书籍如同雪崩般轰然砸下！目标正是林默的头顶！ 千钧一发！ 林默在苏晴脸色剧变的瞬间，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根本不顾形象，猛地向侧前方扑倒，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面前的桌子狠狠踹向身后！ “轰隆！哗啦啦——！” 沉重的书架砸在林默刚才的座位上，实木桌椅被砸得粉碎！无数书籍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烟尘弥漫！整个阅览区瞬间大乱！尖叫声四起！ 林默狼狈地翻滚起身，身上沾满灰尘和散落的书页。他看到刚才推倒书架的，赫然是那个穿着蓝色工装、拿着报纸的“工人”！此刻报纸早已丢弃，他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三角刮刀！眼神凶狠，直扑林默！ 与此同时，那个消失在书架深处的“鸭舌帽”也如同鬼魅般从烟尘中冲出，手中同样握着利器，目标明确——苏晴！他们的目的很清晰：制造混乱，灭口林默，控制（或灭口）苏晴！ “啊！” 苏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连连后退，撞在身后的书架上，退路被封死！ 林默目眦欲裂！他手无寸铁！面对持刀凶徒，胜算渺茫！但他绝不能让苏晴因他而死！他抓起手边一本厚重的硬壳精装书，狠狠砸向扑向自己的工装男，同时嘶声力竭地朝苏晴大喊：“跑！往管理员那里跑！” 工装男侧头躲开飞来的书，动作只是稍缓，刮刀带着风声直刺林默胸口！林默只能再次狼狈翻滚躲避，锋利的刀尖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另一边，鸭舌帽的刀已经逼近苏晴！苏晴背靠书架，退无可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生死瞬间！ “砰！” 一声闷响！不是利器入肉，而是沉重的打击声！ 只见扑向苏晴的鸭舌帽身体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后脑勺上赫然插着一本厚重的《辞海》！书脊深深嵌入！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身影迅捷如风的男人如同猎豹般从侧面书架后冲出！他动作快得看不清，一脚狠狠踹在鸭舌帽的膝弯！鸭舌帽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灰夹克男人顺势夺过他手中的刀，反手一记凶狠的手刀劈在其脖颈！鸭舌帽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在地！ 是阿龙！周正手下那个肩膀受伤的保镖！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阿龙解决掉鸭舌帽，毫不停留，转身扑向正追杀林默的工装男！他动作迅猛，带着伤的身体却爆发出更强的凶悍！工装男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如此凶悍的角色，仓促应战，但哪里是阿龙这种专业打手的对手！几个照面，就被阿龙一记重拳轰在太阳穴，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整个袭击过程，从书架被推倒到两名杀手被制服，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快得如同闪电！图书馆内一片狼藉，书籍散落一地，烟尘弥漫，惊魂未定的读者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管理员吓得瘫坐在地。 林默捂着流血的手臂，靠在翻倒的书架上喘息，惊魂未定地看着如同战神般矗立的阿龙。苏晴脸色惨白，扶着书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阿龙看都没看地上的杀手，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林默和苏晴，最后定格在苏晴身上，声音冰冷而沙哑（肩伤未愈）：“老板要见你们。现在。” 他语气不容置疑，显然周正已经知道苏晴掌握了关键信息（延中实业），必须控制！ 三方角力，暗棋再动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更大的危机已经降临！周正的人（阿龙）控制了局面，也意味着林默和苏晴再次落入周正的掌心！而且是在苏晴掌握了周正可能感兴趣的“延中实业”内幕的情况下！ 林默的大脑飞速运转。阿龙的出现绝非偶然！周正不仅派人搜寻他，更可能一直监视着苏晴！或者…阿龙是追踪王德发的人（这两个杀手很可能就是王德发派来的）才找到这里的无论是哪种，现在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走！” 阿龙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催促，上前一步，就要抓向苏晴的胳膊。 “等等！” 林默猛地出声，挡在了苏晴身前。他无视阿龙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龙哥，动手前，看看这个。” 他缓缓从染血的外套内侧口袋，掏出了那张陈卫国的照片和半截借条，递到阿龙眼前。 照片上，年轻时的陈卫国、王德发和“强子”笑容灿烂。 半截借条上，王德发的名字和手印清晰可见。 阿龙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当看到那个戴眼镜、显得斯文的青年“强子”时，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刀的手也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但林默捕捉到了！ 阿龙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林默，声音压抑着翻腾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这东西…哪来的！” “阿强在虹桥巷子里塞给我的。” 林默紧紧盯着阿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在他被弩箭射中，扑倒我的时候。龙哥，今天这两个人，” 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杀手，“…是王德发派来的吧他想要的，恐怕不只是我的命，还有…某些不该被翻出来的旧账！阿强…他到底是谁！” 图书馆内死寂一片。烟尘缓缓飘落。苏晴震惊地看着林默手中的照片和借条，又看看阿龙剧变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龙死死盯着照片，又看看地上的杀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风暴——震惊、愤怒、杀意、还有一丝…深沉的痛苦他沉默了几秒钟，那几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突然，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林默手中的照片和借条，粗暴地塞进自己口袋。他不再看林默和苏晴，而是对着图书馆的侧门方向，用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低吼了一句： “出来！把人弄走！清理干净！” 随着他的话音，侧门被推开，两个穿着普通、但眼神精悍的男人迅速走了进来，动作麻利地开始拖拽地上昏迷的两个杀手，并示意吓傻的管理员和读者噤声。显然，周正的后手就在附近！ 阿龙的目光重新回到林默和苏晴身上，那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冷，也更加复杂。他不再提“老板要见你们”，只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跟我走！现在！别耍花样！” 他转身，率先走向图书馆的后门通道。林默和苏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一丝绝境中的决绝。阿龙的反应，证实了“强子”身份的关键性，也意味着王德发这个威胁远超预期！但他们此刻别无选择，只能跟着阿龙，走向未知的下一步。 林默搀扶着还有些腿软的苏晴，跟在阿龙身后。在即将踏入后门通道的阴影时，林默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被阿龙用《辞海》砸倒的鸭舌帽杀手掉落在地的帽子。帽檐下，杀手苍白的耳后，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青黑色的…蝎子纹身 这个纹身…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在虹桥支行张经理那里交易时，似乎瞥见过“疤脸强”某个手下耳后，也有一个类似的蝎子纹身！ 不是王德发 是“疤脸强”的人！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般在林默脑海中炸响！如果杀手是疤脸强的人，那他们今天的袭击目标，很可能不仅仅是林默和苏晴，更是冲着周正（阿龙代表周正）来的！这是一场针对周正的报复！而他和苏晴，只是被卷入其中的棋子！ 阿龙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纹身，他脚步顿了一下，背影瞬间绷紧，一股更加凛冽的杀意弥漫开来。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看来，想算旧账的…不止一个王德发！很好！这笔账，老子亲自跟他们算清！” 后门的阴影，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噬了三人的身影。图书馆内的混乱被迅速清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烟尘味和冰冷的杀机，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书海之外，汹涌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