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水榭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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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第一舞姬，只经过几日的苦练，秦绡便渐渐找回了感觉，等到苏月衣带人回到水榭小筑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居处小憩。
“人我带来了，接下来，便看你的表现了。”苏月衣对秦绡说罢了便离去了，几日的奔波劳累，她已经筋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枫弟。”待到苏月衣离去，只留下墨枫和叶子的时候，秦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姐，真的是你？”墨枫一脸激动。当年，世人皆知舞姬舞翩跹有一专用琴师，琴技出神入化，但却鲜少有人知道，他们还是姐弟，为了避人耳目，秦枫化名墨枫跟在秦绡身边，为了保护姐姐秦绡安全，但是没想到，百密总有一疏，秦绡还是遭了毒手。
“枫弟，你的眼睛怎么了？”激动过后，秦绡注意到了墨枫的眼睛，她抬手抚上墨枫的眼。
“我没事，姐，这些年，你音信全无，我真的好担心。”墨枫毫不在意，一心只有秦绡的安危，这么多年来，他隐姓埋名，忍辱负重，为的便是当初秦绡一句，枫弟，若是有朝一日你我姐弟失散，我们便在此山神庙相见。
“姐没事，这些年，苦了你了。”秦绡眼眶湿润，“告诉姐姐，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枫哥哥是为了脱离那人的控制才自毁双目的！”叶子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眼中满是心疼。
“叶子！”墨枫怒喝道。
“脱离？”秦绡一下子明白了，心中一阵揪痛，“枫弟，你怎么这么傻，没有了眼睛，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姐，曾经对于我，也许眼睛是最重要的，但是自从你出事后我才明白，跟我一直所视之如命的眼睛一比，姐的安危远比它要重要，一日没有你的消息，我便一日无法安心。”
“对不起，枫弟，姐这么久才来找你。”秦绡眼角滑落两行泪，曾经那般心高气傲，睥睨一切的墨枫，如今竟然成了一个失去眼睛的普通人。
“秦姐姐，枫哥哥，叶子知道你们姐弟相见，必然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这请我们来的苏姑娘可不简单，秦姐姐肯定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我们是不是得把麻烦事儿解决了再来叙旧？”都说旁观者清，叶子一阵见血，阻止秦绡与墨枫两人继续自怨自艾。
“叶子说的是。”秦绡伸出手拭去眼角的泪，“我的确有急事才会让苏月衣姑娘找你们。”
“姐，何事如此惊慌？”墨枫鲜少见自己的姐姐这般严肃，印象中，虽然姐姐一直都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却一直都是以温婉示人。他紧握住秦绡的手，示意有他在，不用怕。
“枫弟，那个人，找到我了。”秦绡简短的一句话，让叶子和墨枫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什么？”墨枫握住秦绡的手越来越紧，秦绡也因为提到那个人而心有余悸。
“姐姐这么久没来找你们，一是为了确定当年的假死是不是成功，二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一直以来都是我与他联系，你们都未见过他，所以只要我不接近你们，你们就很安全。”秦绡解释着，“而前不久，他找到我了。”
秦绡想起那天天正下着蒙蒙细雨，她刚整理完库房中最后的一个角落，才锁了门便见丫鬟小鱼匆匆向自己跑来。
“姑娘姑娘，太好了，姑娘，你还在庄子里。”小鱼一见到秦绡，脸上便绽开了笑容。
“小鱼，什么事这么开心？”小鱼乖巧懂事，秦绡在这里定居后便开了一家小小的绸缎庄为生，小鱼可是帮了她不少忙。
“有人托我给姑娘一封信。”小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天还下着雨，小鱼怕这信被淋湿了所以就藏在胸口，不小心弄皱了，姑娘可不要生气”
秦绡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个跟小鱼生气，笑了笑：“是谁让你送的信，这是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瞧你那样子乐的。”
“嘿嘿，姑娘，你可不知道那锦衣公子是有多大方，一出手便是一锭银子啊。”小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摆在秦绡面前。
秦绡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回过身去打开了那封信。
“七年之约君可记？”白纸黑字七个字，却让秦绡全身一阵发寒，直呼不可能。
“姑娘，你怎么了？”小鱼好奇地看着秦绡的样子，一下仪态大方的姑娘居然会这般失态，她实在好好奇那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秦绡很快恢复了镇定，将自己的失态掩饰了过去，小鱼是个单纯的丫鬟也没怀疑什么就离开了。在小鱼离开后，秦绡大口地喘着气，那种伴随自己十几年的压抑感在时隔多年之后，伴着这次来信，卷土重来。
她是亲眼看着舞衣死去的，而还知道这个七年之约的，便只有那个人了。
他……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姐，为何你不再次藏起来？”墨风心疼地握住秦绡的手。
“舞衣的事，若是当年我不逃，也许她就不会死，那人既然有能耐找到我的藏身之处，保不准他也早就知道了你在哪里，姐不能让你重蹈舞衣的覆辙。”秦绡抽泣起来。
“可是，秦姐姐，叶子觉得，那个人早就知道枫哥哥在哪里了。”叶子突然冒出一句，让秦绡大为慌乱。
“什么？什么意思？叶子，你告诉我。”
“最早是三年前吧，第一个杀手来杀枫哥哥，不过还好他太大意，最后被我跟枫哥杀了。”叶子道，“再后来，几乎每过几个月都会来那么几个。”
“叶子，别胡说，这些杀手到底是不是那人派来我们可没什么证据。”墨枫阻止叶子。
“不，叶子，你继续说。”
“所以，到秦姐姐派那个苏月衣来的时候，我也以为又是派来的杀手，还想着这次还来早了点呢，所以装成傻姑引他们入套，要不是那苏月衣及时拿出秦姐姐的信物，只怕我现在早就下完手了。”叶子道。
叶子虽然只是简短地一说，秦绡却能想象那其中的惊险，只是，她不明白，那人手下高手如云，失手一次尚说得过去，怎么可能这一次又一次？
“我想，我们能得手的原因就是，那人想以我和枫哥哥做饵，引秦姐姐出来。”叶子突然道。
“叶子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奈何那几年，我连打听你们的消息都不敢，还怎么敢联系你们？所以那人一直不知道我的下落，然后不久前，他知道了……”秦绡思索着。
“那么，现在我们在一起，那不正好中了那人下怀？”叶子道，“那枫哥哥有危险。”
“无妨，既然我们都已经见面，那说明那人并不急着除去我们。”也许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这几年下来，墨枫再不是当年那个毛躁少年，他冷静地道。
“枫弟说的是，好了，既然已经如此，那么我们便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我们三个人现在能聚在一起便足够了。”秦绡道。
“嗯。”叶子点点头，墨枫只是笑了笑。
墨枫抚琴，没了眼睛，他还有耳朵，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从最初的后悔到最后的平静，若不是失去了眼睛，自己大概也听不见这世间很多声音。细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琴弦，轻轻挑起一串音，那琴声，犹陌陌夕照，淹没山河与残垣，而秦绡则身着红色舞衣，于花间起舞，那舞姿，若轻柔火焰，流淌于重山与城阙。
“好曲，好舞。”林郁寒一进水榭小筑，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待到舞毕音落，他拍着手上前，身后跟着硬要跟来的苏梓与被她强拖来的司溟。
“多谢林大人夸奖。”秦绡俯身行了一个礼。
“秦姑娘何须多礼？”林郁寒忙阻止。
“林公子和两位姑娘救了秦绡的命，秦绡行礼自是应该。”秦绡坚持，林郁寒也只得随她去。
苏梓自那日后对司溟的隐瞒生了气，但是苏梓实在是没有心机，只过了几日，气消了也便过了。而司溟，自然是不会知道苏梓这事的，司溟看着秦绡，知道现在光鲜亮丽的她如同夜间绽放的昙花，过了短短花期，便会枯萎。
“林公子、苏姑娘、司姑娘，你们竟然来的这般早。”苏月衣接到通知后匆匆赶来，昨日林郁寒派人从沧州府衙捎来口信说今日要来，她没想到竟然是一大早便来了。
“是啊，我们可是迫不及待地想来看下当年天下第一舞姬的风姿，所以一早便来了。”苏梓与苏月衣大概是天生犯冲。
“呵，苏姑娘过奖了，天下第一舞姬这个称号，只是人们看的起秦绡才给的，秦绡只是一介舞娘而已。”秦绡谦虚道。
“方才看姑娘一舞，惊为天人，这般的舞姿，怎的当不起天下第一舞姬的称号？”司溟也开口道，眼中却带着哀悯。
秦绡却只是笑笑：“秦绡还要为几日后的献舞做准备，便不奉陪了。”
琴声起，舞姿翩翩，舞出女子多少哀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