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张寡妇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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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孙女吃着半块发糕就着咸菜，花氏瞪了一眼花小楼：“两盆菜，老爷竟全送了人”。 花小楼面色一讪：“是我考虑不周，也就是看他交了一年的租子想联络下感情，毕竟现在租个房子也不容易”，起身给孙女倒了盏茶：“慢慢吃，今儿怎么丢了那么多首饰” 半夏喝了口茶：“谁知道呢，连大管家也挨罚，您明日别去了，听说明日只在族厅设送寿宴，贵客都有不少回礼”。 花小楼点了点头：“不去了，肚子里也存了些油水，这两日挣了多少给祖父吧，我也好找人打听打听你先生的去处”。 半夏忙掏出一百二十文递过来：“一天赏十文，工钱照给”。 花小楼笑着接过：“以后你做个女先生挺好，哪府都用人，祖父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给你请了先生识文断字，如今可不就用上了，明日的工钱给你祖母，咱们再添些粮”。 半夏点头应下。 张寡妇屋子里香气扑鼻，半盆去年的土豆干菜和豆角干菜炖两大勺子折罗，就算是呛嗓子的窝头，大柱子也吃了两大碗菜三个窝头。 罚了两餐，又动力气，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五月初四送寿。 院子里的人一上工，花氏又抱出布匹裁剪：“如今一斗米钱可买一绢布，孙女也是大姑娘了，出门太寒酸也让人踩咕”。 花小楼深以为然：“给丫头多做两身也体面些”。 花氏笑道：“都做，丫头三身，我们俩个一人两身，让老爷也体面些，老爷去买斤肉回来，今天估摸着也就半日工”。 花小楼应声出了屋子，一出院门，顾云也挎着篮子跟了出去。 早上张大勇刚挑满五缸水，徐大妮匆匆走进井院：“大勇哥，膳房水够用了，婶子说今日送寿，吃过早饭就散”。 张大勇一愣：“不是说到晚上吗那工钱怎么算” 大妮笑道：“算半日，另外昨天丢的银饰全找回来了，是婆子漏报了账目，大夫人高兴，一人赏面铜镜，领完工钱就可以出府了，族厅贵客不许散工插手”。 前院的账房也交了工。 半夏一身轻松的接过半日工钱：“谢谢大管家照顾”。 大管家笑着点头，递过来一个荷包：“后院赏一人一面铜镜，我给你讨了个银戒，有两钱重，多少也值二百文，好好收着吧，以后府里再请人我第一个找你”。 “多谢您护着”，半夏连连道谢，小心翼翼的收起，二百文啊，可买二十斗粮，够半年的粮食了。 兴冲冲去了后院膳房。 大妮笑着迎过来：“交工了婶子送了早饭咱们就出府”。 “交工了”，半夏笑着点头。 徐平走过来说道：“明天端午节，大姐和婶子一会儿带咱们去市集，开工钱了也好好过个节”。 半夏苦笑：“我的工钱交祖母，那你们去市集吧，我先回家”。 大妮咧咧嘴，压低声音：“你都十三了，手上一文没有怎么行，也得长点儿心眼儿，以后别全交，哪怕手上有个十文八文的也不受憋”。 半夏一愣：“我没想过，那以后我留些”。 大柱收了斧头，码放好木块笑道：“我累了，你们去逛吧，我跟半夏回家”。 目送二人离开，大妮低头一阵笑，大柱喜欢半夏。 张寡妇此时进退两难，手心里全是冷汗，自己冒冒失失进了院子，厅堂的门半开半合，男子只看见个背影，肯定不是五爷，五爷不会插银簪子。五奶奶两条白花花的腿举的老高，一声长一声短叫的人心慌。 斟酌好一会儿放下食盒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这年头好不好人的，五奶奶赏了自己那么多东西，自己不护一下心里也过意不去。 足等了一炷香时间，从厅堂里走出个男子，一见男子张寡妇脑袋嗡嗡作响，五奶奶怎么又跟上张二狗这个不着屌的货了。 张二狗大步流星回了厢房，压根儿没看见食盒。 张寡妇又忍了半刻钟左右才轻咳一声进了院子。 走到食盒旁叹了口气，自己还是通个风吧，忙说道：“五奶奶，老奴马上下工，今日送寿，外客早上已经出府，贵客晌午出府，族厅贵客不用散工插手”。 正回内室刚换了衣裙的五奶奶脸色一白，麻烦了，郎君可怎么出府 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出来：“婶子进来吧”。 张寡妇拎着食盒笑着走进来，五奶奶随后在外面关了厅堂的门，匆匆进了厢房。 一进厢房，张二狗沉着脸将人拉进怀里：“我舍不得灵儿”。 “我也舍不得你，以后我寻了机会去看你”，五奶奶取下腕子上的一对金镯子塞给张二狗：“婶子人不坏，就算看见她也不会卖出你，赶紧快走，穿过竹林去后门出府”。 张二狗重重的抱了抱五奶奶：“我等着你”，说完收好镯子快步出了厢房。 张寡妇心知肚明的事，有条不紊的摆放食盒。 五奶奶忍下心头酸楚，缓了片刻走进来。 张寡妇佯装什么也不知道：“五奶奶您趁热吃饭吧，以后再帮工老奴还给您送饭”。 五奶奶点了点头：“今日谢谢婶子……你拿走两盒肉饺吧，太多了我也吃不完”，进内室寻了个布口袋，捡了两盒肉饺递过来：“再进府想着来看我”。 半夏和大柱刚走到巷子口，白枫正迎面走过来，依旧是一身道袍。 大柱拱手相让：“白道长您请”。 白枫笑着看了一眼大柱：“是个知礼的，下工了” 大柱苦笑：“才给半日工钱”。 白枫抬头看了看天色：“一会儿怕是要下雨，这雨一下非三日难晴，快回去吧，抱些柴把门窗关好”。 大柱点头应下。 白枫一出巷子，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回院子叫上二妮三妮抱木柴。 花氏也跟出来添柴。 张寡妇领着众人出了陈府半点不想去市集，今日实在是晦气，拍了拍大妮：“穷人没年没节，咱们回家吧，明日好好睡一天只当过节了”。 大妮扑哧笑道：“行，我听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