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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的目光也扫过这片奇异的空间，最后落在那汪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乳白色泉眼上。他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但那份凝重却缓和了许多。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泉水蕴含的生机之力，对他体内那些被夜枭莺初步抚平却依旧顽固的旧伤，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灵泉。”他言简意赅地确认道，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对此刻重伤的两人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几乎同时看向了对方。 夜枭莺脸色依旧苍白，灵力的透支让她显得格外脆弱。祁湛裸露的上身伤痕累累，青紫色的冰蚀旧伤在暖光下依旧刺目，气息虽然比之前稳定，但内里的紊乱并未根除。 “下去。”祁湛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却落在夜枭莺身上，意思很明显——让她先入泉疗伤。 “一起。”夜枭莺却摇了摇头，眼神异常坚定。她看着他胸前那些狰狞的伤疤，想起在光茧中他引导灵力保护她时的专注与消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比她更需要这泉水的滋养。而且，经历了空间裂缝中的生死相依和袒露心扉，某种无形的隔阂已经打破，让她不再像从前那般畏惧他的命令。 祁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触及夜枭莺那双清澈却无比执拗的眸子，那拒绝的话语便哽在了喉间。他最终只是抿紧了薄唇，默认了她的坚持。 空间狭小，泉眼更小。两人踏入温热的乳白色泉水中，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紧挨在了一起。 “唔……”泉水没及腰身的瞬间，夜枭莺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满足的喟叹。那温润的泉水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带着无比精纯柔和的生机之力，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内腑的震荡被温柔的抚平，体表的伤痕传来酥酥麻麻的愈合感，连透支的灵力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的舒适和放松，让她几乎软倒在泉水中。 祁湛的感受则更为复杂剧烈。当温热的泉水触碰到他遍布冰蚀旧伤的胸膛时，一股比夜枭莺治愈灵力更庞大、更精纯的生机暖流，如同温和却无孔不入的暖阳，瞬间渗透进他那如同万年冻土的伤疤深处！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被极致温暖冲刷冰寒、被磅礴生机强行修复枯寂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冲击感！ 那些盘踞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深入骨髓的阴寒和剧痛，在这乳白色泉水的浸润下，如同积雪遇到了沸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旧伤核心处那桀骜的冰系本源力量，似乎也被这纯粹的生命之力安抚、滋养，不再狂暴，反而变得温顺起来，与泉水的生机之力形成一种奇异的交融。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泉水似乎还带着某种净化心灵的力量。光茧中强行压制力量操控带来的精神疲惫，以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暴戾、孤寂、自我厌弃的阴霾，仿佛也被这温暖纯净的泉水缓缓涤荡、冲刷，带来一种灵魂都为之轻盈的解脱感。 他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靠在光滑温润的泉壁上，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冷硬的下颌线在氤氲的水汽中似乎柔和了许多，紧蹙的眉头也彻底舒展开来。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滴入泉中，荡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夜枭莺侧头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祁湛如此放松、甚至带着一丝脆弱感的模样。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柔和的光线下，那张总是拒人千里的脸，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水珠顺着他结实流畅的胸肌线条滑落，流过那些正在被生机之力温柔修复的、逐渐褪去青黑颜色的旧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