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纸花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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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花招魂》 在那个充满回忆的九十年代，农村的白事总是办得格外热闹。 村尾的王大娘因病离世后，她的家人们在院子里搭建起了一个灵棚。灵棚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纸人纸马，仿佛是一场盛大的葬礼游行。这些纸扎的人偶和马匹色彩鲜艳，栩栩如生，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我和姐姐小梅，还有邻居家的铁柱、二丫，四个孩子对这一切充满了好奇。我们蹲在灵棚的边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鲜艳的纸花，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真好看……”二丫轻声说道，她的小手忍不住伸出去，轻轻触摸着纸马上的红绸花。那柔软的触感和鲜艳的颜色，让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 "死人用的东西，你们也敢碰"铁柱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扯下了一个纸灯笼。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一般，变得越来越暗。就在天快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偷偷摸摸地溜进了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偷走了一堆纸花和纸灯笼。 这些纸花和纸灯笼原本是用来装饰葬礼的，它们的颜色鲜艳而诡异，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我们兴高采烈地抱着这些东西，一路小跑来到了我家旁边的小路上。 那条小路离王大娘家并不远，透过邻居家窗户透出的昏黄灯光，我们可以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于是，我们把纸花摆成一个圈，然后学着大人们哭丧的样子，又笑又闹地玩了起来。 "王大娘——回来拿你的花哟——"铁柱突然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刮过，那阵风吹得纸花哗啦啦直响，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它们。 "别、别瞎喊......"姐姐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然而，当我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我的全身血液都像是被瞬间冻结了一般——纸花圈中间站着个人。 白惨惨的褂子在半空中飘荡着，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它的下半身空空如也，既没有腿，也没有手，只有一颗低垂着的头颅。那头颅上的黑发如同一团乱麻，肆意地披散着，将整张脸都遮盖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窥视其真实面容。 "啊——！！！" 突然间，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这声音来自我们四个人中的某一个，紧接着，另外三个人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我们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完全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只能本能地四散奔逃。 我在慌乱中不慎摔倒在地，膝盖狠狠地磕在了坚硬的石头上，一阵剧痛袭来，但我根本无暇顾及，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那恐怖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冲向家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当我终于冲进家门时，却发现姐姐已经将大门紧紧地闩死了。我和姐姐紧紧地蜷缩在炕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 "看见没......"姐姐的声音在颤抖，牙齿也因为恐惧而不停地打颤，"那个......" 我拼命地点着头，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那恐怖的景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大人们听了直摇头："小孩子家家，净胡说！" 可我们四个在麦垛后面碰头时，铁柱裤裆还是湿的："我、我也看见了......" 二丫突然压低声音："你们说......会不会是王大娘嫌我们动了她的东西" 正说着，远处传来唢呐声——出殡的队伍正往坟地走。纸马纸轿在风里晃悠，有个纸人突然"咔嚓"断了头，滚到我们脚边。 那张描画出来的笑脸，正对着我们。 （完） 后记：多年后我回乡，听说铁柱在王大娘忌日那天醉酒摔进坟圈子，第二天被人发现时，手里死死攥着把褪色的纸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