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半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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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康复》 今年暑假，我在市立医院康复科见习。 康复科在医院一楼，左边是器材区，摆满了各种康复器械；右边是病房区，住着些中风后遗症和骨折恢复期的病人。 那天晚上，我和李老师值夜班。 十点刚过，病房内逐渐安静下来，偶尔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几声呼噜声，而本应该安静的器材区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器械锻炼。 "这么晚还有病人"李老师皱眉。 我探头看了一眼，器材区空荡荡的，只有几台器械微微晃动。 "可能是器械没固定好。"我说。 但声音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有规律——像是有人在认真地做康复训练。 十点半，我去上厕所。卫生间在器材区尽头，必须穿过整个区域。 "咯吱——咯吱——" 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用下肢康复器做蹬踏运动。我放慢脚步，仔细环顾四周—— 没有人。 但离我最近的那台下肢康复器，踏板正在有节奏地上下摆动。 看到这里我浑身发毛，快步走向卫生间。关门的瞬间，我似乎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吓得我差点尿失禁。 战战兢兢的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器械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我不敢细看。我硬着头皮路过器材区把器材区的玻璃门一把关上，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回到护士站，李老师正在写病历头也不抬的问道："有人吗" "没有......"我声音发干，"可能……可能是器械老化。" 李老师点点头，没再多问。 但到了十二点，声音不但没停，反而更大了。这次像是多台器械同时运作——蹬踏声、滑轮声、甚至还有哑铃碰撞的"叮当"声。 "不对劲。"李老师放下笔，"再去看一次。"听到这里，我头皮一紧，可不容我发表拒绝的言论，李老师已经起身大步朝着器材区走去，还不时的督促我跟上。 没办法，我只好跟上。 我们打着手电筒走进去，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器械都静止不动，连之前晃动的下肢康复器也停了。 "奇怪......"李老师检查了几台器械，"电源都关了。" 我们面面相觑，最终决定不管了。 那一夜，器材区的声响时断时续，直到凌晨五点才彻底消失。 --- 第二天交班时，白班的护士说："你们昨晚在器材区锻炼监控看到灯亮了好几次。" 我和李老师都没说话。 后来我轮转到神经内科，带教老师是医院的老员工。闲聊时，我提起那晚的事。 她突然压低声音："康复科一楼，二十年前是临时太平间。" 我手里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后来医院扩建，太平间改到地下室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过......有些病人可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特意去查了资料—— 二十年前，有个年轻人在车祸中截肢，在康复科做训练时突发肺栓塞，没能抢救过来。 他用的，正是那台下肢康复器。 （完） 后记：现在每次夜班经过器材区，我都会加快脚步。有时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但我再也不会去查看了。 毕竟，有些病人...... 只是想站起来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