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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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哥再见！” “好，再见。” 小明和李杰挥手告别，现在是中午放学，李杰的家人每天都会接他回家吃饭。 校门口处，很多家长都在等着自己的小孩，这时候就很明显看出爸爸和妈妈的区别，妈妈们都是一边和其他家长闲聊，一边等孩子，爸爸们多是紧盯校门，等小孩出现就立马走人，搞得像是要抓小孩的人贩多过家长。 小明的父母是双职工，中午很难抽出空闲时间回家给小明做饭，所以给小明报了一个午休托管所，就在广博小学的附近200米内，让小明中午就待在那里。 “唉” 小明从二年级开始就一直自己上下学，自己上学是他自愿的，小明妈带他上学，小明就要早起20分钟准备，每天只有五毛零花钱。 自己上学他就可以拿三块五，小明经常是用两块在校门吃碗素面，留下其他的买玩具或者零食。 相比父母带自己上学，小明更想他们接自己放学。 放学时他看着其他同学牵着爸爸或妈妈的手回家就觉得羡慕，特别是看到其他家长带孩子吃东西时，就莫名的心酸，他也想让自己的父母给他买东西，一边牵着他们的手一边说校园的趣事。 只可惜，小明爸妈很少来接他。 不知是不是天意的安排，小明早上硬是有钱买不到食物，饿了一早上。 现在的饥饿感已经过去，只是四肢乏力。 “要不去买点零食” 校门口的几家小吃店挤满了学生，店铺卖的多是些卤货和炸货，很便宜的那种，比如淀粉肠，鸡胗，鸡柳，鱼蛋等等，又或者是卖些袋装零食，全是五毛一块的东西。 其中还有一家珍珍奶茶店，按照现在的说法，那里的奶茶全是科技与狠活，柜台后摆满的都是色彩鲜艳的各种粉末，主要成分是植脂末加上各种香精色素,红色的就是草莓味，绿色的就是哈密瓜味，橙色的就是橙子味... 售卖的价格也低廉，两三块一杯，这是小明唯一不喜欢的食物，他总觉得这些奶茶喝完后嗓子一直不舒服，黏黏的，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香精放多了。 他摸了下裤袋里的钱，整整三十元，在这年代，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这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他在这几间小吃店中吃到饱。 但他并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里所有零食小明都在过往的小学时期中尝过，仅仅看食物的外表他就能想到其中的口感和味道，一切的东西对于他都没有新鲜感。 小明看到一家小吃店前，一个和他体形差不多的小胖子，手里拿着一串卤煮的淀粉肠，上面裹满红色的番茄酱，酱的数量多得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在吃酱还是吃肠，小胖子贪婪的盯着眼前还散发热气的香肠，吹了两口气，没等凉下来就闷下一大口，烫的他嘴巴不停的翻动也舍不得吐掉，脸上一副幸福的神态。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吧。” 他看着小胖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香肠，末了依依不舍的舔舐过串香肠的竹签才舍得丢进垃圾桶，舌头还在舔嘴角沾上的酱料。 小明承认，他看馋了，也想上前去买一根。 但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状态，现在的他看到那根香肠的第一时间想的是里面会有多少添加剂呢卤煮的汤店主有多长时间没换呢布满的油污的酱料台上又符不符合卫生呢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趣的，过多担忧的，令人讨厌的成年人。 小明只是怀念的看着店铺中露出来的零食，摇摇头，“还是算了，直接去托管所吃饭吧。” 他知道，他已经过了喜欢吃零食的年龄，长大后买的零食，吃两口就腻味了。 相比起零食，现在的他更喜欢吃正餐，就算吃下再多根香肠也不会有11岁时买到的那根五毛卤煮淀粉肠时的欣喜和享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小明转头，向托管所走去，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脚步。 他的面前有两条路，学校的一侧是紧挨一片城中村，这个时间点村子里基本没人，全出去打工干活。 他眼前的一条路就是穿过城中村，直达托管班，基本没学生走这里，另外一条路是在大路上绕行，多上几十米的距离。 小明以前从不走城中村这条路，他觉得里面太安静了，路又黑又窄，还不时有几户的看家狗会狂吠，让人没有安全感。 “要不，我试一下走小巷” 现在的小明不是那个小学生，看待这条小巷的时候没有小时候的恐惧滤镜，眼前的路在他看来只是很普通的小巷，顶多是阴凉点，在太阳高照的正午，这不妨是件好事。 想起早上楼道的遭遇，他脚步又有些迟疑，“应该没事吧，系统也没发布任务的提醒。” “如果什么事都想着躲避的话，也许我永远也走不出这片空间。”想到这里，小明就慢慢的走了进去。 第一次进来的小明并不担心自己迷路，在羊城的城中村住了两年的他，早就会走这种小巷，只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多转几次弯，总能出去。 小巷很清静，地上的麻石被磨得发亮，墙角的细缝中被青苔占领，为这条单一色调的路添上一副生机。 两边的门户都紧闭着，也听不到有人活动的声音，大概都没回来。 “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为什么小时候就没进来过呢。” 小明悠闲的数着路过的巷口，估摸着在什么位置出去才能到达托管班。 片刻后小明就走出小巷，毒辣的太阳再一次照射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一股暖意就传了过来，他转动脖子左右看了一下：“欸！还是走岔了。” 第一次走这条路的小明没把握好距离，走的太远，早就过了那家托管班了所在的位置。 他继续行走，来到一个店铺门口，门口的上面挂着一个招牌——平安托管所。 实际上这不是店铺，是一个带有个小招牌的出入口，没来过这里的人很容易忽略它。 入门就是一条楼梯直上二楼，以前托管所不是在这里上去的，是和其他住户共用公用楼道，但小孩子上下楼梯经常发出噪音，制造污渍和垃圾，被居民投诉，托管所只好再租个店面，建一条专用的楼梯。 “平安托管所。”小明一字一句的把招牌的字念出来。 “好久没来这里了。” 说来奇怪，明明附近的路小明经常路过，有时他去买菜的时候也会来到广播小学的门口，透过紧闭的校门镂空处中看着里面的教学楼，回忆着自己的过去。 但他再也没来到托管所，每次去市场买菜离这里只是两百余米的路程，他偏偏一次没回来看过。 这个他度过了四年光阴的地方，小明再没回来，像是流逝的时间，路过了就不再回头。 “嗒，嗒，嗒。” 小明踏上了这狭小的楼梯，看着两边贴满了广告的墙壁：“卓越补习班，英爵英语辅导班，优学补习班...” “xxx男科专科医院什么鬼广告，打在这里合适吗” 小明无语的看着眼前这张小小的“牛皮癣”，楼上的基本是小孩子，几个大人也是阿姨，哪个天才把男科广告打这里来的，他默默的把这张广告撕下。 “这下子就整齐多了嘛！” 剩下的墙面上的全是小学和初中的各种补习班。 在这个年代，补习班像是雨后的春笋，在极短的时间内遍地冒了出来，并在几年之后到达最高峰，近半的高中学生都补过课。 最后还是政策的出台，才让这种势头停下，但这行业暗地里依旧是热门。 望子成龙是中国家长最高的期盼，自古就有读书数十载只为科考的传统，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家长们都会为此尽自己最大努力。 “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话就是补习班最好的宣传语。 原本不打算给孩子报班的家长在看到其他小孩在上了补习班后成绩提升，也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补习班。 小明从没上过补习班。 他的学习生涯是自由的，成绩从小就不好不坏，属于中流的程度，就是英文一直不行，但小明死命抵抗不去补习英语，加以小明家的经济情况也不太好，小明父母也就没坚持。 就这样不好不坏的到了高中，迷迷糊糊的考上一个普通的公办大学，过了一个快乐的大学时光，小明就开始接受社会的毒打。 “如果当初的我再努力一点...” 小明摇了摇头，他很多时候都会这样想，如果当初改变 ，未来就如何如何。 “过去已成定局，就不要去想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不就是又回来了吗，这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回到过去吗。” “欸！话说回来，我也日思夜想的想过中一张五百万的彩票，怎么这个愿望就没见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