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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完,沈弈却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眼神里的冰冷清晰可见,“时念,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提你的家人。现在这种时候,你一定要把话摊开来说吗?到底是谁让谁更难堪?”
利刃突然拨开了皮肉,进入到骨血里面去,痛楚不经意间就弥漫了全身。
以前她可以装疯卖傻,但一想到付淑慧告诉自己的种种原因,很多事情,不用说明真相也足以让他们永远也迈步过去两人之间的鸿沟了。
她知道了,她的好姑姑,世界著名的医科大夫,插足了沈弈父母的婚姻。
可是,沈弈却报复到了他的头上。
她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被他弄红的手腕。
“你躺着休息吧,我去买点食材和你的换洗衣物来。”说着就要起身。
“我沈家还没落魄到让沈太太亲自去做这些事情的地步,不乐意照顾我就出去。”听着她蹩脚的借口,沈弈就生气不已,她分明不愿意跟自己在同一空间相处。
时念倒是没有出去,她只是觉得尴尬,可却没有不想照顾他的意思。没有心情解释太多,只好转身走到沙发旁坐着,随手拿了本杂志,阻挡了沈弈凝视她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每次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会莫名其妙地转变到一个不愉快的方向去,然后草草收场。就好像是老天故意施了魔法,绝不给两人和平相处的机会一般。
时念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他醒了,可弟弟出去买饭已经快要两个多小时了,却还不见回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即使她已经从小杨那儿得知弟弟吸毒,最后被沈弈相助的事情,可她还不知道弟弟戒毒到底成功了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忽上忽下。
“你放心吧,你弟弟虽然毒瘾还没根除,但不至于出什么人命,顶多就是痛苦一阵,熬过去就没事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时念一跳,下意识地就回过头去。
可却看见沈弈闭着眼靠在垫子上,好像睡着了一般。只是刚才的声音那么熟悉,不可能有第二个他。
还不等多想,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姐,帮我开下门!”
有些急促但不急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念听出来是弟弟,就赶紧起身去开门。只看见弟弟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些食物的香气蔓延出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不嫌累得慌,快给我几个。”
两人一起把东西提了进去,放在病房里的客桌上,章路一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嗨,我不是想着姐你得在病房照顾沈……姐夫,没时间出去,这才帮你买了些东西回来吗。喏,这是你的午饭,姐夫应该不能吃油腻的,我买了粥。都还是热的,快吃吧,姐。”
接过弟弟手里的餐盒,时念心里一暖。
只是看他满脸是汗,倒也不着急自己吃饭,拿了纸巾来给他擦汗。
“买个饭怎么累成这样,满头是汗。你先歇会儿,我不饿,你吃吧。”说着就拿了餐盒递给弟弟。
见两人为了一盒饭推推搡搡,沈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什么时候这么心疼弟弟了,自己还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要吵就出去,我要休息。”
沈弈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客气,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时念和弟弟鸦雀无声,生怕吵到他。
想了想,时念从桌上的一大堆东西里翻找出“禾记”的口袋,把粥端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开口道,“路一买了粥,你要不要再吃点,肯定比我做的好吃些。”
沈弈刚吃过她煮的粥,其实没什么胃口,但难得听见她这么温柔,心下一动,就睁开了眼睛,“没力气,怎么吃。”
哪里是没力气,不过是太享受时念喂自己吃饭的温情罢了。
惦记着她也没吃饭,吃了三分之一后,沈弈就要躺着休息,时念扶着他慢慢躺下,这才去吃自己的那一份。
就这么照顾了几天,沈弈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时念帮着医生换过几次药之后,眼看着沈弈肺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心里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
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再跟沈弈提一提离婚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能了。只不过还要过段时间,怎么也得等他康复之后吧。万一提出来,再惹得他生气上火加重了病情,那也绝非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只不过这几天的日子也并不太平,虽然沈弈很享受来之不易的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他母亲付淑慧女士却并不赞同。
想起两天前,时念正在给自己擦洗身子时忽然被打断的场景,他心里就一阵烦躁郁结,恨不能自己赶紧出院,好避免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争端,可他又不怎么舍得沈太太难得的照顾。
沈弈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所以淋浴泡澡什么的根本不被允许。医生嘱咐时念,最起码每隔一天要给他擦洗全身,以便保持伤口附近皮肤的干净,防止伤口感染细菌,产生化脓腐烂的恶化现象。
所以那天时念硬着头皮,端来一盆温水,准备给他擦擦身子。
“有什么事?”
沈弈放下手里的商务报纸,带着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看着时念。他心里明镜一般,知道她这是要给自己擦洗身子,却不点破,就等着别扭的女人自己开口。
“那个……”
时念迟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那个医生说你最起码得两天擦一次身子,昨天没擦,今天该擦身子了。水是温的,喏,你自己擦吧。”
看着朝自己递过来的毛巾,沈弈有些哭笑不得,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怎么,她这是要让重伤初愈的人,自己擦洗身子么?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怎么,现在倒是害怕看见我的身体了?嗯,沈太太,还要让我提醒你是什么身份么?”
夹枪带棒的话,说的时念脸上一片绯红。
没办法,时念躲不过去,只好转身去弄湿了毛巾,靠近了病床边。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不敢看自己的样子,但却从中透露出来的不是厌恶,反而有点害羞,沈弈心里一阵满意。看来,她总算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而非只是一个必须服从的合约者了。
毛巾正要接触到沈弈裸露出来的胸膛,却被突然的一声怒吼吓的掉在了地上。
付淑慧风风火火的走上前来,推开时念,一脸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时念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往后退的时候又恰好碰到了多出来的吊瓶架。撞到了脖颈,顿时就泛出了红,不过倒是忍住了唏嘘。
“你这是做什么!”
沈弈这几天没给过她好脸色。所以脱口而出的话也顾不上尊敬。绕过付淑慧,沈弈想看看时念如何。谁知付淑慧却偏偏左挡右挡,一点空隙都不留。
“时念,你到这边来。让我看看!”
没办法,只好叫时念到病床另一边去。
“我没事儿,你们先聊。我出去会儿。”时念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看见这个恶毒的女人都觉得心被揪了起来。索性背了包想要出去。
沈弈叫了几声,还是没能留住人。也就闭口不言。
见时念识相的出去了,付淑慧这才开始上上下下的看自己的儿子,生怕漏掉了什么地方,哪儿再多出来个窟窿眼儿。
“阿弈,你好些了吗?快让妈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付淑慧说着。就要伸手去碰那团纱布,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扼住了手腕,一把推了开来。
“行了。我没事,不用看。”
沈弈心里很郁结,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母亲。这里面的纠葛太多。只是时念受伤的表情一遍一遍眼前浮现,在所以沈弈下意识地就推开了她的手。
“阿弈,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妈!”
付淑慧大吼一声,脸上的神色悲痛万分。
“你还知道你是我妈?但凡你有一点儿想要维护我的意思,就不该对时念做那种事!”忍了这么多天,沈弈心里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气势汹汹。
两行眼泪噗唰噗唰就流了出来,付淑慧忍不住用手揪住了胸口的衣服,好像是衣服让她喘不过来气一般,可其实,自己儿子说的话却句句像尖刀般,刺得她心口突突的疼。
“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跟时念在一起。阿弈,你不是不知道,时音是时念的姑姑,是那个狐狸精破坏了我们的假,那个害的你爸爸整天不回家的狐狸精!”
付淑慧顾不得许多,她一边说一边又抓住了沈弈的胳膊,眼神里全是空洞,但却意外的凶狠非常,就好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张开血盆大口要把敌人撕咬成碎片!
沈弈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惊,忽然想到母亲躁郁症的病史,就急忙按了床头的铃,自己则安抚着她,以防母亲情绪激动,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
只不过推门而入的不是护士,而是小杨。
“先生,夫人这是怎么了?”
可是付淑慧的情况越来越差,哪里来得及解释,“夫人包里有药,白色玻璃瓶,快拿出来!”
小杨听话照办,拿出药来,扶着荣夫人吃了三粒,这才算安抚好了她。
付淑慧吃过药平静了不少,只不过还是呆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小杨俯身去听,到也听不出来个所以然。
“小杨,夫人的病你应该知道些。你送夫人回老宅,然后打电话叫私人医生去给夫人看看。记住,电话我会发给你,之后给我回电话说明夫人的情况。”
沈弈的声音压得很低,怕说到什么敏感词汇刺激到她,好在小杨机警,趁势捂住了荣夫人的耳朵,倒也没什么意外。
“先生,我这就送老夫人回去。不过这些东西,是太太让我给您的,您收好。”
小杨放下一个文件袋,然后转身带着沈夫人出了病房,一路平安到家。
时念是傍晚时分回来的,她本以为付淑慧去了病房,肯定会留很长时间。谁知道付淑慧躁郁症突发,被小杨送了回去。所以她一进病房,漆黑一片,只听见了沈弈很浅的呼吸声,也不敢开灯,放轻了脚步,怕吵着他。
“你还知道回来?”
时念吓了一跳,这话怎么满是责怪?明明是因为付淑慧来了,自己逼不得已才出去的。到反过来怪她的不是么?但谁让人家是母子连心,他自然不会责怪她。
闷闷的说了句,“怎么不开灯?”
“没睡着。”
沈弈不愿意说自己是担心时念回来拿上东西偷溜,自己发现不了。
时念开了灯,坐在凳子上看了看沈弈,见他神情淡漠,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这几天总免不了跟付淑慧吵嘴,她担心沈弈会难受。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余,不由得扯起嘴角苦笑。
“怎么了,笑这么难看?”
沈弈伸手,轻轻扯了扯她弯起来的嘴角,心里有些痛。看自己一眼就会苦笑,该是有多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啊……
拨开他的手,时念站起身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苗条,这两天应该可以吃了。哦对了,我能放点醋么,你好像有点感冒。”
听见她记得自己忌口的东西,沈弈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沈弈自己的厨艺很好,毕竟他是连烧烤技艺都会的人,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一门必修课吧。倒是时念,要不是带着弟弟那些日子没办法才开始下厨,怕是这一辈子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她煮出来的面,也算不上有多好吃。
可是沈弈却把一碗醋汤面吃了个底朝天,甚至连汤底都喝完了。
时念以为他饿得厉害,殊不知沈弈平时连三星级厨师煮的意大利面都难以下咽,却偏偏对时念的家常醋汤面这么青睐有加。
吃完自然是时念去洗了碗,躲进洗完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这才从里面出来。
这几天时念已经习惯了,在病房的时候只要不困就会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因为沈弈并不怎么看他,所以她倒也不觉得别扭。
“时念,把台灯留着,剩下的灯都关掉吧。”
ICU病房里的光线太强,刺得人眼睛疼,沈弈不喜欢这么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