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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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欢原先也略略知道李诚亦一直想插手家里的事，奈何母亲这个坎是家里人人都要过的。郭翼想着，看来他也同自己一般，被流放了。只是李诚亦才是那个三个月后可以回去的人，自己却是要钓到一个金龟婿才行。 年后，李诚亦赌气一般先离开了长原，说要替李承欢布置一下青岭。而后李老爷子在长原待到了三月，于是李大太太一家也待到了三月，等到李大太太离开时，顺手帮李承欢安排了去青岭的马车。 郭翼在长原待了那么些天，也算是想通了。她在李家断然待不下去的，如今李承欢已经十八岁了，再大一些在旧社会就算做老姑娘了。李家如何能任由她这样一个非血缘的小姐在家里白吃白喝 她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必然要做这个时代相关的事情。如是，她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觅佳婿的模样来，来到青岭而非一直呆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小院。 郭翼同时心存幻想，如果真遇到合适的人，咬着牙嫁了去也未尝不可。 民国故事里不是常说的，早死的丈夫、多金的寡妇。要是运气好些，说不定也能摊在自己身上。如果真遇不到合适的，左右多结交一些朋友，李大太太若真对自己发难，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她今日到了青岭，见了那么些人，心里略略打量了一番，没有一个能够得上李大太太或者自己的标准的。但听了一日的八卦，也算是锁定了几家，若这几家接触下来亦没有可托付的人家，自己便要做其他的打算了。 郭翼把自己浸没在热水之中，细细回想。晚上遇到的孟二，家里是枪杆子里出来的。孟家老爷子一出手，没有打不赢的仗。元帅最是欣赏这样的人，连带着整个孟家得了势。 军权世家有几个孟二这般的人，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样的花心与风流，李承欢估摸着这位决计是自己驯服不了的野马。看来孟家并非良人。如今再观察一番其他几家，慢慢谋划打算。 第二天郭翼早早的醒了，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李诚亦还没醒，李金太太却是坐立不安的早早吩咐了厨房端上早餐。桌上都是些西洋的吃食。 郭翼终于吃到了与现代类似的早餐了，甚至更可口了一些。只是李承欢从没吃过这些食物，于是郭翼本着演戏演全套的打算，细细询问每个菜都是些什么。 她享受着早餐，绝口不提昨晚遇到孟二的事情，只是客气的和李金太太唠家常，偶尔打听些近日社交的活动一类的，也验证一些昨日听到的八卦。李金太太本来就心虚，没有一样隐瞒的，知道的全都说尽了。 等李金太太能说的都吐尽了，刚好诚亦穿着个睡衣下楼了。 郭翼通过他那日醉酒后的模样，加上之前在李承欢遗书里看见的对不起弟弟对不起母亲的话，她已经有猜测李承欢正是因为和弟弟有不伦恋所以内疚自杀。 于是自那日起郭翼就与他演起了友恭的姐弟，但也不多说一句亲近的话。如今自然也就目不斜视的与李金太太攀谈。李诚亦无可无不可，从桌上拿了一片面包夹着蛋吃了，没两分钟就又上楼了。 郭翼猜测他不服气呆在青岭，自然要耍一段时间脾气。而李金太太早就熟悉他这个作息了，李诚亦早郭翼两三周就到了，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李金太太见李承欢没有说什么，也就当作这是常事。 上午十点多钟后，陆陆续续各家送了不少洗尘之礼来。郭翼只看她在乎的那几家，其他的都转送给李金太太了。几家都送的规规矩矩的，挑不出错。唯有孟家，送了一个镶满了钻的钢琴摆件来，每个按键按了竟然都各有音色。过了半个小时，又送了两匹绸缎来。 信春对孟家小厮说：“孟家半个小时前送过礼了。” 小厮嘿嘿一笑：“我这个是孟二少爷个人的礼。之前的收藏，拿来给李小姐掌掌眼。” 郭翼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吩咐收了。拿到屋里看，一匹是白色香云纱，另一匹是正蓝色的唐锦，图案是掐银丝的燕戏绣球花。都是不菲的布料，刚好够一样颜色做一件衣裳。李承欢确实爱穿正颜色的衣服，只是郭翼穿了别扭，但她又不懂布料，只知道确实好看，于是吩咐送去成衣店里打两件时兴的衣服。之后吃了午饭继续点起礼物的卯来。 这之间亦有按耐不住的借着送礼物的缘由前来请李承欢过去做客，亦有打听李家小姐平日爱好兴趣的，络绎不绝的偷偷塞给了李家仆人不少银子。郭翼的吩咐是，随意胡侃一些就行，半真半假糊弄过去，拿了钱要紧。 故而这些个小卒具装得半点不能言，实则嘴上恨不得连这下巴也卸了，跟到人家家里说去。倒是郭翼以刚搬过来疲乏，另要收拾行李为由，过了两天清闲日子。 只是那日江家的小姐突然间跑上门来了。江若柳本就是李承欢上学时候的好友，与李承欢亲密无间。原先在长原的时候，二人一同读的女校，读书玩耍都在一处。 只是三年前江家从长原离开去了青岭，此番一去，二人便不再相见，这一日才算是他乡遇故知。 江若柳进来的时候，郭翼正在倚在贵妃榻上看杂志，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把人接进家门了。 郭翼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瞒不瞒得住这位迟来的闺蜜：“阿柳，你如今怎么也在青岭” 江若柳穿得一身半旧的鹅黄色袄裙，人比花静，坐下喝茶，笑得却大方：“我去年就在青岭了。前几日去了一趟外地，今日刚听说你来青岭了我便急忙忙的赶过来了。怎么好端端的，非赶着这个时节搬到青岭来了“ 郭翼装作不经意间问出口的样子：“这个时节怎么了不太平” 江若柳摇头道：“这世道哪有太平的地方长原算是最不错的了。你还非要出来。” 郭翼沉默，又不是她非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