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新船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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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柳笑骂：“好赖话都让你说尽了！” 两个人坐定，江若柳道：“与你之前告诉我的数字确实偏差，每一批都差百分之五到十，若说是损耗，数字未免太大了。” 郭翼一合计，可以说每一批货都送了绿水帮三四百支枪，不由得冷汗下来了。 “剿匪事不宜迟，过几日我也随船前去才好。”郭翼道。 江若柳摇头：“大张旗鼓，反而惊了草蛇。我有一计，你与陆先生配合，应当更稳妥些。” 郭翼赶紧凑过耳朵来听：“什么计” …… 过了几日，陆家和李家合运之事大张旗鼓的进行了，不仅是陆先生，李小姐也每日风吹日晒的在码头看着进货卸货，赵照不免刮目相看。 只是苦了岳诗风，他尚未猜透郭翼魔法的奥秘，如今郭翼不来公司每日都去码头了，搞得他无精打采，于是郭翼只好也把他派来码头一起卸货。 岳诗风一个大少爷，在码头仗着嘴甜人爽快，居然也混得风生水起，人也比坐办公室的时候看着强壮一些，不再像个男孩，而有了些男人样子。 陆星淮歪了歪阳伞，遮住郭翼的视线问：“在想什么” 郭翼回过神来说：“小岳这几日晒黑了不少。” 陆星淮嗯了一声，继而说：“越来越不像世家公子了，倒像个以海谋生的水手。” 郭翼听了笑道：“是，还是世家公子的时候显得意气，如今是添了生活的气息。” 陆星淮：“那以后与陆家船队交接的活儿我指名岳先生吧，正好锻炼一下。” 郭翼：…… 她只是随口一说！ 郭翼看他：“陆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的错觉，我有一事不明，可否……” 陆星淮：“不可。” 郭翼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 陆星淮：“现在不答。” 郭翼：…… 这人绝对有鬼！ 郭翼不死心：“先生，话还是说明白……” 陆星淮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听不清了，船要下水……” 陆星淮接下来的话淹没在巨大轰隆的水声中，巨型的船舰下水，港口被翻涌而来的巨浪淹了一半。岸上的人居然能站在巨浪的边缘欢呼，而欢呼的话语全被水声遮蔽。 晴日之下船只如同一只巨大的气球在水面上来回摇摆，全新的油漆涂层闪烁着刺眼的光，唯有一艘只有他体型四分之一的小船牵着它亦或者被他所牵，随着水浪翻涌。这样迟钝而缓慢的摇摆放在如此巨大的物体上，郭翼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船体慢慢摇摆，慢慢回正，岸上欢呼雀跃的声音渐渐能被听到，不少人涌向新船，开始准备装填事务。 郭翼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船，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陆星淮笑眯眯道：“李小姐第一次看船下水” 郭翼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复了皮笑肉不笑：“长原没有海，这样壮观的场面真是……” 陆星淮道：“咱们就坐这艘船走，这艘船是最新的款式，客房干燥不潮湿，有防震设计，另有佣人间的设计，你可以带着信春走。” 郭翼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点点头吹捧道：“很不错，陆家船只放眼世界也可争前了。” 陆星淮：…… 郭翼：…… 她又没说错什么，怎么又沉默了！ 郭翼明明感觉自己还在牢里的时候，虽然勾心斗角，但也有一些章法可循，两人你来我往就像武林比斗，一招一式。这段时间陆星淮好像突然改变了招式，变成醉拳了，这下真的乱拳打死郭翼这个新师傅。 只可惜这位醉拳师傅并不想让郭翼窥探自己的心法。 “李小姐，陆先生。”岳诗风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连滚带爬的走上高岸，“明天最后一船就装好了，你们看看什么时候出发” 幸而陆星淮一谈起正事就不打醉拳了：“去长河的货船什么时候出发” 他问的是送去总理那边的枪支，也是会在宓州被绿水会劫道的船。 郭翼道：“后天六点准时出发。” 陆星淮道：“那我们在他们四个小时以后，也就是中午十二点整出发，这之前能装好船对吧” 岳诗风点点头：“一定，我这就去和赵照哥说一声。” 绿江据说千年以前入海口曾在下阳，随着水流冲刷多次变道，直到前朝才固定在青岭。当时还封了东海龙王为定水王，建了一座龙王的雕像在入海口处。如今青岭出船，都要来拜一拜龙王保佑，故而每天清晨时，青岭的港口烟雾缭绕的味道比寺庙里还足。 清晨烟火气、白日柴火气、夜晚煤油气，正组成了青岭港口的一天。 年轻的船员吹响号子，在烟雾缭绕中千吨重的庞然大物鸣笛离岗，船头劈开浪花逆江而去，循着流淌千年的游龙而上，过五关斩六将。 所谓五关，正是绿江自青岭西去必经的五座沙屿。绿江入海处多沙，多年来形成福德沙、通柳沙、白茂沙、胡杨沙、涟水沙五大连环沙屿。最近梅雨天，使得河道涨水，还算是好通过的时节。可最浅处只有二十米深，千吨级别的轮船很有可能陷沙卡死，最考验水手能力。 一般这里安全通过就要一个白天。 紧接着就是斩六将，进入绿江稳定水段之后大约两个小时之内，会进入六险连湾，河道演变影响因素过多，需要行船每时每刻注意复杂情况，洲滩、航槽常发生往复性变化，稍不留心就会因航道不稳定而碍航。故而一般船只都会选择在六湾之中的第一湾停靠一晚，休整休整，等到白天再继续前进。 而这第一湾便是宓州港。 前脚运送总理枪支的巨轮停靠，后脚青岭出发的新船在距离宓州不远处的曹县停脚。 新船吨位比不上巨轮，因此过沙屿的时候更加灵活便捷。同时因为机动性更强，驾驶在江面之上真有一日千里之感，直到晚上六点，已经追上了巨轮的屁股。大船只能在宓州停靠，但是新船体型小，停靠曹县也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