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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娟子扭回头嘿嘿一笑：“你咋知道的” “我咋知道的，我今天看到卖橘子的想着别人孩子吃也给你换几个，刚过去，蓉蓉妈就说你外孙子自己拿粮食来换了！” 小娟子心里一万次骂蓉蓉妈：“好告鬼！” “你一斤橘子都吃了也没给姥姥留一个”付英娘逗小娟子。 “都吃了，我怕你骂我！”小娟子不装了彻底坦白。 “小兔崽子，我可告诉你啊，以后没钱不能去偷啊，要是像你大舅一样就完蛋了，迟早给抓到监狱里头去！” “知道，我才不会偷呢！你不是欠我钱吗咱们互相抵了！” “哎呀，你真是算的八米二糠！” 小娟子做了个鬼脸！ 招娣现在也大了，她不喜欢读书，每天放学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跟羊玩，尤其是刚生下的小羊。 她会把羊当孩子一样一直抱着，小娟子看着招娣，她应该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要变富有。 这种得过且过的样子倒是很像大舅妈。 小娟子自从来到富家坡，付英娘和爹的包容和放纵反而让她得到了心理治疗。 比起之前天天在家被付英和王彬如教导宫女一般的耳提面命，棍棒相加她如今确实过的很潇洒。 生活是苦的累的，但是心理上却强大充实。 她懂得了人情冷暖，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也看出了亲戚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伪善。更明白要想脱贫致富唯有读书这一条路。 小娟子虽然小小的身体，里面却攒满了大大的智慧和梦想，她不害怕未来，反而更有信心某一天能彻底翻盘，待羽翼丰满时能庇佑家人。 付英回到富家坡，王彬转正的事让她嘴角都笑歪了，井口边：“哎呀，你可真是心大，孩子扔给你妈都不回来看一次！” 付英低头亏欠的笑：“忙，小的没人带，我一边上班忙不过来，这不是孩子爸爸铁路分配了，我想着赶紧接孩子回去！” “分配了以后就是铁路上的人了吃上公家饭了！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闺女！”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愣是把当初没人要的付英包装成了天命之女。 付英寒暄几句往回走，小娟子正在沙河湾那玩跑圈呢！ “你妈回来了！”一个孩子戳了戳正在发力的小娟子。 小娟子抬起头顺着方向看去，付英正在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妈”小娟子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她愣了一下才丢下沙包哭唧唧的跑过去：“你咋回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念书啊！”付英一手拉着小昭。 “真的你别骗我啊！”小娟子喜极而泣。 “真的，你爸就这几天分配，咱们到家他就分配好了！一开学你就能念铁路小学了！” 晚上，煤油灯下，付英把带回来的吃的分给几个小孩子，每个包装里都有玩具。什么小锅，小铲子，小勺子可爱极了。 付英娘笑呵呵：“总算熬出头了，王彬这一分配以后你们就有保障了，两个孩子以后也能成了铁路正式工！多好！” 付英也是满脸高兴，确实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算是有了个好的结果。所有的辛苦没白费，一切都值得。 住了两天，付英站在院子里看着破败的家依旧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她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年给家里的不少了，就是存不住钱，不是人花钱就是事花钱。 就像那漏了底子的木桶，装啥都会消失殆尽。 付英辗转半生苦不堪言，她三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心也空了，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责任和孩子而继续努力着。 父母年迈，以后家能不能好起来，自己也不敢说，姊妹众多却没有靠谱着调的，付英摇头叹气。 “你兄弟现在过的挺好的和你们一起在北县呢”付英爹侧面打探。 付英停了停说“他们在扛大包，不过最近已经开始靠偷运火车上的东西发了点小财，惠春不攒钱，两个人有一百花八十的，我也说不好!“ "上次你兄弟还惹了事，家里白白让人牵走一匹马！”付英娘接了话茬。 付英爹一听不高兴打断：“你快别说了赶紧做饭吧！” 付英听出了话外音没有继续问，付英爹走了以后她才悄咪咪的打探：“上次又惹事了” 付英娘点了一根烟娓娓道来：“你三弟上次跟着一帮混混偷了马卖了钱又买了摩托车，把人全都给带到家里来了。 我们好酒好肉招待，结果半夜警察来抓，幸亏你爹把风你弟逃走了。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一年不到人家回来威胁，不但拿走了摩托车还讹了一匹马。你爹那个怂货就这么答应了！” “我弟到底偷没偷呢不搞清楚就给了吗”付英也急了。 “谁知道偷没偷，你说人家五个人咬定你偷了你又能怎么样说不清楚的呀，赔了也对，关键我这心里不舒服啊，好不容易攒钱买的马。这个家始终就过不起来呀！” “还不是你宝贝儿子惹事！这大树烂根，想过好是不可能了。”付英生气嘟囔。 明天要走了，小娟子对付英说“妈，你给我几块钱，我想给刘老师买瓶酒告别，他挺照顾我的！” 付英欣然同意。 第二天，付英告别爹娘带着孩子往北县去。 一路上小娟子又是帮忙拿东西又是照顾妹妹，就像担心付英随时改变主意要把她继续扔到老家一样。 小娟子问妈妈：“这次我回去就不用再来了吧” “不用了！爸爸转正了，以后你就能上铁路小学了，长大以后还能到铁路工作。”付英一说起这个心里暖暖的，抚平了多年来的伤痛，生活好像又有了希望。 付英人困马乏的带着两个孩子总算回到大杂院。 穿过走廊看到王彬的车子在，她眉头紧皱。 这个时间王彬是不可能在家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英心头一紧，她疾步走到门口伸手推门，王彬正躺在那看电视。 “这是咋地啦咋不去上班呢不舒服了”付英三连问。 王彬起身眼神闪烁，他挠挠头：“不干了！” '不干了为啥不干了你说清楚点！”付英追问。 “单位不让干了，不要了！”王彬没敢一次性说完，闪烁其词。 “你他妈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付英把电视关掉凶神恶煞的逼问。 “单位要转正，我们那组领头的趁机谈判让单位涨工资，不然就罢工不干了。 领导到场劝说，谁干签字留下，不干的马上走人。 大家都不动，想着拧成一股绳单位也没办法。结果领导直接把我们辞退了，第二天就找了一帮人顶替！” “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进屎了，咱们熬了这么多年是等着干啥呢眼看的都已经转正了，你跟着那帮孙子玩啥幺蛾子呢你把孩子们的前程都毁了！”付英生气的扔了行李，拉开抽屉找烟。 这些年苦熬着就等这一天，如今王彬一人犯蠢，两个孩子受了牵连，她们的人生即将大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