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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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舞池里外的人们疯狂的扭动着，尖叫着，根本都没有人注意这摔到地上的女人。
她哪里顾得上自己有多狼狈，人简直要被唐子都的力气和暴躁脾气吓死了。
这是干什么！
不想跟她说话就别说话，非得用得着动手吗！
唐子都仿佛听到了女人心里埋怨，纤长的凤眸一眯，蓦地利剑般射过去。
女人身形猛地一颤，撑着身子的胳膊一软，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不想再多逗留，唐子都拿了手机，看也不看那瑟瑟发抖的女人，大步离开。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开车直接去了近郊的外滩。自从又提及了义子玉，他一晚上的心情都死气沉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动弹不得，几近窒息。
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驾驭的情绪，让他异常烦躁。
欧阳白泽的话又像是被放进了复读机，一遍遍地提醒着他犯下的罪。
将身边的家人全都推进了沼泽，让他们过着紧张又危险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选择。他的野心。
他知道，他们对他没有抱怨，不论生死，他们会一直陪着他。他也知足，一辈子能拥有个生死与共的人，不容易。
可正因为他把他们看的太重，所以才不愿让他们和他一起犯险。
他只是想实现自己的野心，却从未想过让他们也参与其中。道上的事瞬息万变，谁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保护住想要保护的人。下一刻到底是一片光明，还是万丈悬崖，谁都无法预料。
即便是用生命做代价，也没法做出半个字的承诺。
这件事，这种无可奈何，是所有道上人的觉悟。
……
海风吹过，不知不觉便已是凌晨两点，他却没有半点睡意。
一个人踩着沙滩来回地走。
压抑，压抑到了极致，无处宣泄。
末了，唐子都终于忍受不住，纵身一跃，潜入大海。
已是深秋，深夜的海水冰冷刺骨。
漆黑的海面，始终不见唐子都的身影。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海面上终于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
唐子都蹒跚着往岸上走，被海浪每冲一下，身形便踉跄一下，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一直走到岸边，走上沙滩，他才突然顿住。
良久，那修长挺拔的身形一晃，砰的栽到地上，一动不动。
……
“楚妍！楚妍！我们一起玩吧！”
“楚妍！楚妍！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家吧！”
“楚妍！楚妍！这巧克力饼干是我自己做的呢！你快尝尝！尝尝！”
“楚妍！楚妍！哎，我真是醉了，你怎么走路也能摔跤，我都要背不动你啦！”
“楚妍！楚妍！”
砰！
“楚妍……你怎么哭了真丑！我……我太困了，等我睡醒了在和你……”
心脏蓦地一紧，好像坠了千斤重物，要把她整个人都扽着，拽着，坠入万丈深渊。剧痛铺天盖地席卷！
楚妍猛地睁眼，使劲喘着粗气，一手攥住胸口，翻身跌下沙发。
“你的命，注定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楚妍跪趴在地上急促呼吸，豆大的汗珠夹杂着泪珠簌簌而下，见鬼了一般，满眼惊恐，脸色煞白。
整整二十分钟，她才找回神智，看着外面天已大亮，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一场梦。
梦，那么真实的梦。
楚妍用力了所有力气，深吸口气，而后疲惫地吐了出去，瘫在地上。
她呆呆地瘫坐着，身子软软靠着沙发。就算生命垂危，她的眼里都找不出半分胆怯……可只是一场梦，却将她的精神击碎了。
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呆坐着，身体完全不能动了。脑子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梦到了童年时的自己，梦到了因为她而定格在童年的朋友。
因为父亲的身份，她不管被藏在哪，怎么掩盖什么，仍然躲不过三天两头的危险。
凯蒂就是其中一个，被自己连累，连累得连童年都没过完，便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孩子。
她后来便，不交朋友了。
独来独往，虽然少了些人说话，但好像，人活得更轻松了。
再后来，她熬过了最危险的童年，长大成人，能自己保护自己。不再畏惧那些三天两头想要自己命的家伙。她学会了化解危机，也学会了报复。
她活了二十八年，一大半的时间却都只是在明争暗斗里过着。
未来，她注定还要像以前那样。
她本就是个危险元素，是定时炸弹、慢性毒药。
这一辈子的事，早就注定了，她得孤独一生。
楚妍摇晃起身，剔了骨头似的又瘫在沙发上，眼眸一片凄凉。
她确实要考虑离开这里了。就算是为了唐子都和唐子萱的安全着想，也该离开了。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
那惊人的力道，让楚妍都以为整栋别墅都要被震塌了。
她吓了一跳，一股脑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门口。
看清楚了那个浑身淌水，脸色苍白，衣衫凌乱的男人，不是这家的主人唐子都，还能是谁
“大哥！”
楚妍不敢相信地眉头紧皱，——唐子都怎么可能让自己在外面这么狼狈。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冲上去，将眼瞅着要摔在地上的唐子都扶住，登时一股酒味扑到脸上。
她眼角蓦地一跳，好险没被熏得直接晕死过去。
“我去，你这是在酒池肉林泡了一晚上吧！”
楚妍无力吐槽，虽然自己也有随时被呛死的风险，但总不能把唐子都一个人撂在门口不管。
这可是深秋，倒霉寸劲了，直接死掉，那可……
哎！胡思乱想什么！
楚妍赶紧摇头，使劲扶住唐子都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心道：“脸色这么白，别是酒精毒了。”
唐子都闻言，凤眸染上笑意，轻声道：“没中毒……我早就，吐出去了。”说完身子一歪，晕到了楚妍身上。
海水清冷的咸味掺杂着呛人的胃酒气，再一次扑面而来。楚妍避之不及，胃口翻腾，登时一阵干呕。
“服了，服了，这是昨天受了什么刺激”她也跟着脸色苍白，庆幸自己没吃早饭。
把唐子都搀到楼上，和着衣服丢进浴缸。
楚妍双眉紧锁，一边挤着洗头水，生硬地帮他洗头，一边难忍嫌弃地叨叨：“唐子都啊唐子都，你是有多幸运！本帮。主活了二十八年都没这么伺候过别人，你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将沐浴露直接挤进浴缸，楚妍看着那张面色苍白，嘴唇都泛了青的男人，深吸口气，三下五除二扯着衣服清洗一通，最后拿毛巾乱七八糟地擦。
“我也真是醉了呀，唐子都，你说你是酒量不行还是喝的太多。不管怎么样，你也别把自己喝死啊”
“还有，你什么时候喝醉不行，偏偏挑这个时候多。唐果昨天晚上难道没给你打电话吗她赶一大早的飞机去英国给自己男朋友过生日，你却喝成这样……早就打算好了这是，知道家里没别人了。”
伺候一个完全不配合，死沉死沉的大活人，楚妍都佩服自己竟然全都忍了下来没爆发。
若在义家有人敢这么折腾她，那家伙的结局想都不用想，直接五花大绑扔进海里喂鲨鱼！
楚妍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浴缸旁边休息，却打死都没想到，唐子都竟然完全不知麻烦为何物……
“呕——！”
楚妍举着双手，石化一般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呕吐物，双目圆睁，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眼前漆黑一片……
“oh——my——go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