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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和皎月阁是京城谈论得最多的地方。
上班同僚们都在讨论望月楼的小食和表演，回府美人们都纷纷议论着皎月阁的胭脂香粉。
“十三哥，给你带了点小吃，你试试。”蓝衣少年兴致勃勃提着一盒食盒放在书桌上。
“说几次了，先禀报。”十三王爷假装生气地蹙眉。蓝衣少年是他同母胞弟十六皇子。虽然他总喜欢欺负弟弟，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地训斥过。
十六皇子当然了解自己的兄长，一点也不害怕，还嬉笑调侃道：“我不是怕你天天醉心于公务，忘记了人间享受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精美的点心看起来闻起来连男人都心动。
“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还喜欢吃这些”说着，十三王爷尝了一口，然后就乖乖闭上了嘴。
“喏，还有特质的茶，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一般不让外带的，我可是说了许多好话。”
十三王爷喝了一口特质的花茶，点心的味道更加浓郁，微甜不腻居然还有一点咸味，和花茶的香味融合在一起，不得不说是绝配。
不过他还是假装不屑，“多给点钱，哪有带不走的东西。哪家的老板这么不识趣改天我替你教训教训。”
“嘿，”十六反而嘲笑起十三王爷来，“哥，你居然连望月楼都不知道，你可太落伍了。”
十三王爷又一次蹙眉，怎么又是望月楼“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天下酒楼旁边的茶楼吗”
十六打量了他一会儿，“你这是听说来的吧你肯定不是望月楼的会员吧”
十三王爷一愣，还真没想到被十六看出来了。是孩子长大了变聪明了还是自己刚才装腔作势的痕迹太明显了
“这望月楼啊，花样儿可多了。人家呢，也不是故意显摆刁难而不让客人外带，是因为怕路上耽搁后食物口感变差，砸了招牌。”
十三王爷情不自禁点头，“还有这等讲究。”
“那可不！人家交代我说，半个时辰里食用口感最佳，我可是紧赶慢赶带回来给你尝尝。这是本月限量的点心，非会员抢都抢不到。”
“你刚刚就在说会员会员的，会员是什么”十三王爷被望月楼的事情吸引了，忍不住提问。
“望月楼对客人进行了区分，每个月用银子缴纳一定费用，被登记在册的人就是会员。这笔费用就是会员费。成为会员后可以享受许多普通客人享受不到的优待，可以不限量的购买限量点心就是其中一种。”
“就为了吃点儿点心，每个月巴巴地交钱给人家，点心该不会还是原价买的吧”十三王爷觉得弟弟还是傻乎乎的，又被商人的手段哄骗了。
十六一脸“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看着十三王爷，“别说每个月花一百两买一个能够买原价限量点心的资格，我听陆仟那小子说，他爹许诺一个月一千两的工钱都没请到望月楼的白案师傅。”
“陆大人可真是大手笔呀，一个月一千两，他一个月俸禄才多少”十三王爷虽然不管反贪这一块，但一直在默默搜集各个官员的情报。陆仟的爹是工部尚书，看来回扣没少拿。
十六捂住自己的嘴，陆仟和他是好兄弟，两人没事就在京城花天酒地，所以陆仟说漏了嘴。
不过他很快又找到借口，“陆仟那小子说话没个谱的，多半里面掺了水分。而且这不是重点，”他见点心只剩一块了，虽然自己刚才吃过，但还是有点心痒，吞了口口水才接着说：“成为望月楼的会员好处多着呢！望月楼每天生意火爆极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大多办了会员卡，因为不是青楼勾栏，所以大家去也没有顾忌。如果你不是会员，你就老老实实在门口排队吧，排一两个时辰都轮不上！还有，望月楼的包间极其隐蔽，不需要穿过大堂大厅，是从外面直接上楼，还有好几个出口，就算看见你进去，也不知道你约的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样神秘的包间，只有会员才能使用。”
十六越说越激动，说完了再一看点心连渣都没有了，心里凉凉的。
十三王爷吃完了点心，感觉相当满足，同时十六的话也彻底勾起了他对望月楼的兴趣。
神秘的包间，目的不就是吸引有秘密的人去吗
普通的茶楼哪里需要如此掩人耳目的设置
这家茶楼的老板一早，就把目光放在了有秘密的人身上，有钱的官员和有钱的商人。这两种人的共同点便是为了保护秘密不惜代价。望月楼的老板眼光可真是独到，还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可知望月楼的老板是何人”十三王爷问道。
“老板娘叫惜花，是以前花满楼的老鸨，不知怎的摇身一变成了望月楼的老板娘。惜花这个女人不简单，以前在花满楼的时候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即使不卖身也栓得住客人的心。后来做了老鸨，管理了花满楼大概，两年吧，也不错。姑娘们都被她管教得服服帖帖的。”十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发现十三王爷揶揄的神色越来越浓。
“听起来，你对花满楼还挺熟悉的”
十六一愣，然后昂首大笑，“哈哈哈哈，哪儿能呢，哥你别说笑了，我都是听陆仟那小子说的！”
“是了，堂堂十六皇子想必是不会没事就去青楼逛着玩儿的。之所以连两年前的事情都知道，定是听他人所言。”
“是了是了，都是听别人讲的。”十六皇子连连点头，表情诚恳至极。
“行了，点心也吃完了，望月楼的事儿也说完了，该去哪儿去哪儿，我要办公了。”十三王爷可真是过河拆桥，这就要赶人。
十六一脸赖皮地趴在十三王爷的书桌上，“哥哥呀！天都黑啦！该吃晚饭了！我们去天下酒楼吃好的吧！”
“少来，你就想叫我给钱！”十三王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己的弟弟。
“我可是千里迢迢给你送点心来的，你怎么也得回请我一下吧还有那望月楼就在天下酒楼旁边，你不想去瞧瞧还有还有，望月楼隔壁的皎月阁，你可以顺便买个胭脂水粉什么的送嫂嫂呀！还有还有还有，要是胭脂水粉你不会买，隔壁的隔壁还有一家玉器店，听说新开出了一块冰种，没打磨的，准备搞拍卖呢！你不是喜欢捣鼓石头吗”
“真是冰种”十三王爷是真心喜欢玉石，冰种非常难见，价格也高。他虽然喜欢，但是不敢买，怕高价买玉的话传到朝堂上又被言官拿来做文章。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呗！”十六也是听人说的，并不确定。
买是买不得，看看总可以吧。
十三王爷终于还是被十六皇子拉出了府邸。
华灯初上，十三王爷和十六皇子穿着便服走在路上。
十六皇子平日就爱游走于京城大街小巷，打听趣闻，此刻如数家珍说给十三王爷听，两人兴致都不错。
“哥，说真的，我们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闲聊过了。”十六感慨起来像六十岁一般。
十三王爷忍不住笑，但也认同，“这两年我是忙了些。不过，”话锋一转，“你是不是也该做点正事儿了”
“哎呀！天下酒楼到啦！”十六装作活泼可爱地蹦蹦跳跳到了酒楼门口。
十三王爷只能宠溺地笑着摇头。
天下酒楼在京城被称为第一酒楼可不是浪得虚名。“天下”二字是以前奇元皇帝微服私访后赐的名字，说此酒楼的菜比御厨做的还好吃，那便是天下最好的酒楼。
可怜的奇元皇帝，一辈子没吃过几家餐馆，只能拿御厨做标准。
不过天下酒楼有了这个名字后，身怀绝技的大厨们慕名而来，也顺势就办得越来越好了。
若非难以竞争，月纱本来是想开酒楼的。
她今天带着赵朗出来改善伙食。到赵府也大半年了，赵学亮公务繁忙，时常晚归，晚饭赵夫人总是简单地打发她，她虽然不挑食，但一日三餐清汤寡水，久了还是心里欠得慌。
“最近你也很忙，多点些你喜欢吃的，”月纱将菜单递给赵朗，又转头对店小二说：“老规矩。”
“好嘞，”天下酒楼的店小二几乎都认识秦月纱，“招牌菜都来一份，小哥还点什么”
赵朗将菜单还给店小二，“不用了，就这么上菜吧。”
“两位稍等！”
“你还在长身体呢！”月纱念叨，“就该多吃点！”而且还在习武呢，不好好吃饭怎么当绝世高手
赵朗只是笑。
“几件事进展如何”
“药铺已经收购得七七八八了。有两家大药房的掌柜来碰过情况。我跟几个掌柜交代过，虽然我们是做正经的药材生意，但若他人知道我们私下联合，难免会觉得我们想引起不正当竞争，随之想方设法找麻烦，所以让他们尽量避而不谈。”
“联合两个字用得真漂亮。”月纱真是没看走眼，赵朗聪明，甚至可以说是智慧。许多事情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再麻烦的事情他也能抽丝剥茧地理顺。
对月纱的夸奖赵朗微笑表示感谢，嘴上不停：“药材商那边我也会了会，价格我压得很低，他们没有同意，但是态度并不是很坚定。”
“那就是还有的谈了。”
“也要给他们一点甜头，下次谈的时候可以适当提一点价。”
对赵朗的做法月纱很赞同，做生意最高的手段就是双赢，大家都开心生意才能做长久。
“望月楼和皎月阁里我都安排了几个机灵的人，让他们以搜集信息为主，每日包间被哪些客人预定也都有登记。皎月阁后院的阁楼也建好了，作为情报汇集的场所。”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她所布局的事一个一个步上正轨，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尚未找到和部队连线的方法。”赵朗皱起眉头，“姑娘，你如此经营设局，恐有危险。”
“所以一些事让你出面，一些事让惜花出面。我既在明又在暗，不碍事。”她在众人面前一直是月姑娘，郑府从未公开过秦月纱借住的事情，所以身份还算隐秘。
“不过通过药材生意，我们倒是和苍黎搭上了线。他们的云颠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我们进了一些在药铺里。珍味堂的掌柜还不错，和苍黎商人攀上了交情。”
“好，继续跟进。”
“我们动作不少，迟早会有人发觉。”赵朗又提到危险，不无担心。
“动作虽然多，但是插手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生意，米粮油烟我可没动，也不沾兵器。外人看来只觉得我是个财大气粗想赚钱的商人罢了。”
“姑娘布的残局明日就会在望月楼展示，特有的商谈室也装修完毕，会和破残局活动一起推出。”
“惜花又要叫苦咯！”月纱幸灾乐祸地笑道。
和赵朗用完餐，又随意聊了聊，月纱才慢悠悠回到赵府。
“秦姑娘，夫人要问你话，请你去夫人院里。”刚进门，就有丫鬟来传话。
月纱酒足饭饱正想泡澡睡觉，也只得去一趟。
赵夫人端坐在案，神色凝重。
秦月纱什么仗势没见过，眉毛都没抬一下。
“月纱，你最近时常晚归。”
“是的。”
“与何人外出”
“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月纱可以说十分合作了，赵夫人问什么答什么。
赵夫人拍案而起，可谓十分愤怒，“你还有脸说！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不知道自重呢！若不是秀语回来和我讲，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如此不检点！你现在借住赵府，也要顾及赵府的脸面！”
月纱面不改色地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日后不许外出！否则就回老家去！”秦月纱知不知检点不打紧，不能影响了秀言秀语她们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