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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防护网外倾斜的钢板，苏凌踏过泥泞的警戒线时，军用防水布下突然蹿出三只瞳孔发绿的野狗。 它们獠牙间滴落的黏液在积水中炸开青烟，却在距离他风衣两寸处被无形的屏障蒸发殆尽。 "看来有人提前替你们开了荤。"他屈指弹落袖口沾染的腥气，抬眸望向百米外涌动着黑雾的混凝土搅拌站。 七盏血灯笼的虚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与天际尚未消散的北斗噬魂阵遥相呼应。 工地入口的探照灯突然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在苏凌面前凝滞成诡异的卍字符。 人群的喧哗声穿透雨帘，他看见三十多个披着雨衣的身影正推搡着工程车，为首的秃顶男人正用铁锹敲击着临时岗亭的防弹玻璃。 "这他妈就是你们说的安全工程！"老王将铁锹砸在公示牌上，电子屏显示的"防御工事进度97%"顿时迸出火花，"我闺女昨晚在隔离区咳出了蜘蛛卵！" 人群里爆发出哭喊，有个妇女突然掀开雨衣露出脖颈——暗紫色的血管正像树根般向锁骨蔓延。 苏凌眯起眼睛，看到那些血管深处游动着细小的黑影，与搅拌站里溢出的黑雾如出一辙。 他踩着钢筋堆跃上五米高的脚手架，风衣下摆扫过之处，雨水竟在半空凝结成无数冰晶小剑。 当啷一声脆响，三枚嵌着龙纹的铜钱钉入老王脚前的混凝土地面。 "王主任三年前用劣质建材吃回扣时，倒不见这般义愤填膺。"苏凌的声音裹挟着龙吟般的震颤，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他指尖轻轻抹过悬浮的冰剑，折射出的冷光恰好照出老王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黄符。 人群突然寂静，只有雨点击打铜钱的叮咚声。 老王脸色煞白地后退半步，那张画着倒悬北斗的符咒竟自己燃起青火，转眼烧成灰烬。 "诸位不妨看看这个。"苏凌甩出个翡翠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后突然炸裂，飞溅的玉屑在空中组成幅立体投影——正是防御工事地下二十米处，无数血管状藤蔓缠绕着钢筋结构的画面。 倒抽冷气的声音中，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突然抽搐倒地。 苏凌瞳孔竖线骤亮，镇魂钉擦着工人耳畔掠过，将一只从后颈钻出的八眼壁虎钉死在脚手架。 黑血尚未淌出就被冰剑汽化，刺鼻的焦臭味让众人慌忙后退。 "现在离开的，可以领到驱邪香囊。"苏凌抛出个青铜匣，匣盖开启时飘出的异香驱散了方圆十米的雨腥味，"留下的..."他忽然转头望向搅拌站方向，笑意森冷得令人胆寒，"就跟着张工程师学学怎么用黑狗血浇混凝土。" 阴影里瑟瑟发抖的张工闻言僵住，怀里抱着的密封罐标签上，"灵长类血清"的字样正在雨水冲刷下逐渐模糊。 几个眼尖的市民刚要叫嚷，地面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 "小心！"苏凌甩出风衣卷住三个往前扑倒的市民，自己借力跃至半空。 他原先站立的位置，混凝土里猛地刺出五根骨刺，尖端还挂着半融化的安全帽。 混乱中有人尖叫："地底下有东西在抓我的脚！"人群顿时如炸锅的蚂蚁，却见苏凌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血珠凝成的咒文轰入地面时，整片工地都回荡起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玩够了吗"他对着某个方向轻笑，左手却悄悄将块逆鳞玉牌按进混凝土立柱。 玉牌消失的瞬间，躲在推土机后的灰衣男人突然捂住胸口跪倒，七窍中钻出丝丝黑雾。 但这微小的骚动被更大的变故掩盖——十二台挖掘机同时启动，铲斗里倾泻的竟不是砂石，而是冒着泡的猩红液体。 苏凌嗅到血水里混杂的尸油味，袖中镇魂钉发出兴奋的颤鸣。 "苏先生！ 小心后面！"张工的惨叫戛然而止。 苏凌头也不回地后仰，险险避开从血水中跃出的骨爪，反手将镇魂钉拍进偷袭者的天灵盖。 穿着工人服的尸体轰然炸裂，飞溅的碎肉里裹着密密麻麻的虫卵。 人群彻底崩溃逃散时，苏凌瞥见有个戴兜帽的身影正在血雨中结印。 他假装被骨爪缠住右手，却在对方催动咒术的瞬间，将早先藏在老王衣领后的冰剑引爆。 凄厉的惨叫中，兜帽男左肩炸开血花，露出皮肤上北斗状的刺青。 苏凌指尖轻勾，那枚沾血的冰剑立刻调转方向，却在即将刺中对方咽喉时被黑雾吞噬。 "果然是北斗余孽。"他踏着血水走向逐渐消散的黑雾，鞋跟每次落地都震碎试图缠上来的尸虫，"告诉你们主子..."弯腰拾起块带刺青的碎皮时，他忽然嗅到上面残留的曼陀罗香，"他养的狗，可比当年的差远了。" 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狂暴，苏凌若有所觉地望向医院方向。 掌心逆鳞玉牌传来细微颤动，让他瞳孔中的竖线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但身后传来的混凝土开裂声迫使他转身，镇魂钉化作游龙没入地缝时，他仿佛听见白灵昏迷前那句未说完的"小心"。 当最后一丝黑雾被钉死在三十米深的地基中，苏凌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线。 他凝视着掌心开始褪色的逆鳞纹路，任由暴雨冲刷着风衣上凝结的血霜。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而防御工事外墙的血灯笼，不知何时又熄灭了两盏。 苏凌五指扣住张工的后颈，将人拎到渗血的混凝土裂缝前。 工程师的安全帽歪斜着露出半张青灰的脸，镜片后浮动的黑气被苏凌掌心的逆鳞纹路逼得四处逃窜。 "三号标段的水泥里掺了骨粉"他指尖划过裂缝边缘，沾起的碎渣竟在雨中长出绒毛似的菌丝，"张工真是把阴阳两界的建筑材料都研究透了。" 推土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张工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是北斗的人逼我...他们抓了我儿子..."话音未落，他脖颈突然鼓起鸡蛋大的肉瘤。 苏凌并指如刀划开皮肉，揪出的竟是条长着人牙的蜈蚣。 "下次编故事记得控制血压。"苏凌将蜈蚣甩进青铜匣，匣内顿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他踢开脚下蠕动的混凝土块，突然嗅到裂缝里飘出的曼陀罗香——与白灵病房窗台上的残留气息一模一样。 掌心逆鳞纹路传来刺痛，恍惚间又看见白灵昏迷时攥着他衣角的苍白手指。 苏凌闭目凝神，再睁眼时瞳孔已覆上龙鳞纹路。 透过二十米厚的钢筋混凝土，他看见地下管网中游动的血线正沿着钢筋脉络蔓延，像极了白灵病床边那台监测仪上的异常波动。 "把三号搅拌机的控制权给我。"苏凌扯开风衣扔给张工，露出缠满符咒的腰封，"通知施工队往七号基坑灌糯米浆，掺朱砂的比例提到15%。" 张工哆哆嗦嗦掏出对讲机时，苏凌已经跃上冒着黑烟的塔吊。 暴雨中的城市轮廓在他眼中化作经络图，防御工事外围熄灭的两盏血灯笼，此刻竟与医院方向某个闪烁的红点遥相呼应。 "找到你了。"他咬破舌尖在塔吊横梁上画出血符，八枚镇魂钉应声没入东南巽位。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三十米外的隔离墙突然塌陷，露出里面纠缠着人发的钢筋骨架。 闻讯赶来的工程兵们刚要上前，却被苏凌掷出的铜钱阵逼退三步："不想变成人肉培养基就退到震位！"他单手抓住晃动的钢索，借力荡到塌陷区正上方。 风衣内衬翻飞间洒落的符纸自动贴满裸露的钢筋，接触到渗出的黑血时燃起幽蓝火焰。 张工突然指着监测仪尖叫："地下压力值超标了！"话音未落，整个工地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苏凌足尖勾住钢索倒悬而下，看见裂缝中涌出的根本不是泥浆——那是无数纠缠着碎骨的头发，发梢还粘着未消化的眼珠。 "乾坤倒转！"他并指抹过眉心，竖瞳中金光暴涨。 悬浮的符咒瞬间结成八卦阵，将喷涌的污秽之物困在阵中。 阵眼处的青铜匣疯狂震颤，吞噬黑发的速度竟赶不上污物涌出的速度。 苏凌瞥见张工偷偷往后挪动的身影，冷笑一声甩出缠魂索。 工程师被拽到阵前时，怀里掉出个贴着"血清"标签的玻璃瓶。 瓶中液体接触空气的刹那，阵中污物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这不是你们张家祖传的饲鬼术么"苏凌踩碎玻璃瓶，抬脚将张工踹进阵眼，"用至亲之血养出来的鬼婴，确实比普通式神凶悍。" 阵中黑发突然暴长，缠住张工四肢往裂缝里拖拽。 工程师的惨叫戛然而止——他胸口钻出的鬼婴正啃食着自己的肝脏。 苏凌趁机将青铜匣倒扣在阵眼，匣盖开合间竟伸出布满倒刺的猩红长舌，将鬼婴连同污物一并卷入口中。 地底传来某种巨大生物受创的嘶吼，倾斜的地面缓缓复位。 苏凌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发现逆鳞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肘。 医院方向的感应愈发强烈，他能感觉到白灵的魂魄正在某个混沌空间挣扎，就像三年前那个被北斗噬魂阵困住的雨夜。 "苏先生！ 三号搅拌机..."工程兵的喊叫被突然爆裂的输料管打断。 苏凌翻身躲过喷溅的混凝土，却发现飞溅的碎石在半空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他猛然转头，看见百米外的医疗帐篷里，有个护士正将针头刺入昏迷市民的太阳穴。 五张雷符脱手而出的瞬间，整片工地的照明系统突然短路。 黑暗中有冰冷的指尖擦过苏凌后颈，他反手扣住的却是个印着白灵照片的吊坠。 吊坠背面新鲜的刻痕还带着桃木香——那是他今早离开病房时刻的护身咒。 "调虎离山"苏凌捏碎吊坠的瞬间，医院方向突然升起血光。 他刚要催动缩地成寸的法诀，脚下突然亮起覆盖整个工地的北斗阵图。 七根骨柱破土而出，柱身上浮现的正是白灵被黑雾缠绕的虚影。 暴雨在此时诡异地静止，悬浮的水珠里浮现出无数狞笑的脸。 苏凌的镇魂钉撞在骨柱上迸溅火星，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灵力沸腾的声音——就像那夜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灵杀出重围时，体内某个枷锁碎裂的脆响。 逆鳞纹路突然爬上脖颈，在皮肤下游出龙形的轮廓。 苏凌扯开衣领任暴雨冲刷发烫的纹身，瞳孔彻底化作熔金竖眸。 当他握住第七根刺入肩胛的骨刺时，整座城市的地脉都跟着震颤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