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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在军靴下发出细碎爆响。 苏凌用降魔杵拨开最后几块混凝土残骸时，裹着血腥味的阴风突然从石门后涌出。 白灵颈后的碎发被吹得直立起来，莲花印记在锁骨处泛出青白色冷光。 "潘幽留在这里。"苏凌没回头，降魔杵尖端在石门上划出火星。 他能听见身后粗重的喘息声——潘幽后背抵着断墙，脖颈处的紫色血管正顺着脊椎向下蔓延。 族长往潘幽嘴里塞了片艾草："这邪气比巫尸毒烈百倍。" 石门上的饕餮纹突然转动眼珠。 苏凌按住白灵想要结印的手，掌心肌肤下浮起细密金纹。 当他的食指触到石门正中凹陷时，整片浮雕如同活物般收缩，露出条倾斜向下的青铜阶梯。 霉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白灵刚要迈步，突然被苏凌横臂拦住。 他衬衫袖口蹭着少女手腕滑过，那根缠在因果线上的断发无声无息落进她袖管。 "跟紧我。"苏凌瞳孔深处闪过血芒，降魔杵悬在身前两寸位置嗡嗡震颤。 他能感觉到某种粘稠的注视，就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贴着后颈滑动。 第三十七级台阶传来细微咔哒声。 白灵绣着金线的裤脚刚扫过青砖缝隙，整条甬道突然亮起暗红色纹路。 苏凌扯着她后领向后仰倒的瞬间，六道幽蓝火柱擦着鼻尖冲天而起。 "别动！"苏凌单手撑地，看着火焰中扭曲的鬼影。 那些半透明的人形随着火焰晃动，每当白灵因热浪后缩，鬼影手中的长矛就往前刺半寸。 莲花印记突然在白灵额头浮现。 苏凌感觉到她紧绷的脊背渐渐放松，少女吐息间的檀香味压过了焦糊味："它们在模仿我们的动作。" 火焰鬼影的突刺停滞在苏凌咽喉三寸处。 他故意晃动左肩，果然看见右侧鬼影同步偏转矛尖。 当降魔杵的金光照亮头顶壁画时，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斑驳彩绘中，持矛武士的进攻轨迹与火焰鬼影完全重合。 "闭眼。"苏凌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心口暗红色的卍字疤。 白灵睫毛颤动合眼的刹那，降魔杵被他反手插进壁画武士的眼窝。 龟裂声从墙体深处传来，火焰鬼影发出瓷器破碎的脆响。 白灵睁眼时，正看见苏凌用鞋尖碾碎最后一点蓝火。 他颈侧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暗红血珠滚进领口，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片血泊。 "你的伤..." "擦伤。"苏凌扯着领口抹掉血迹，目光落在甬道尽头。 残破的青铜鼎后露出半截石碑，碑文被青苔覆盖，但"永镇"二字清晰可见。 他伸手要碰碑文时，白灵突然拽住他衣摆。 少女指尖点在石碑底部。 苏凌眯起眼睛，看见几不可察的银丝纵横交错——若不是莲花印记的微光映出反光，那些比蛛丝还细的线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 "断龙丝。"苏凌退后半步，降魔杵在银丝上方三寸虚划。 金光扫过处，十几具风干的白骨突然从墙角阴影里立起，摆出各种扭曲的跪拜姿势。 最靠近石碑的那具骷髅突然抬起手骨，指节间还缠着半截同样材质的银丝。 白灵突然按住心口。 莲花印记在她掌心发烫，某种超越听觉的轰鸣正从地底深处传来。 苏凌猛地扯开领口，胸前的卍字疤渗出金红交错的液体，降魔杵尖端自动转向左侧墙壁。 当他的靴跟第七次敲击地面时，整面石壁轰然坍塌。 尘雾中有青铜锁链哗啦作响，八具悬空的铁棺呈八卦阵型吊在穹顶之下。 每具棺材表面都用朱砂画着闭目菩萨像，但所有菩萨的嘴角都诡异地向下耷拉。 "退后。"苏凌扯断三根因果线缠在腕上，降魔杵的金光突然分裂成七道细流。 当第一道金光触及铁棺的瞬间，所有菩萨像突然睁眼，猩红的瞳孔齐刷刷转向白灵。 少女袖中的断发突然无风自动。 苏凌正要结印，忽然听见广告牌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不是来自现实，而是从他意识深处某个裂痕里迸发的声响。 七重虚影中最右侧那个，此刻正隔着血色雾霭露出森白牙齿。 青铜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凌的军靴刚踩上布满铜锈的八卦阵图，膝盖突然传来千斤重压。 他踉跄着扶住铁棺边缘，看见白灵跪倒在地，束发用的红绳"啪"地断成三截。 "重力场..."苏凌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衬衫下的金纹顺着脊椎向上蔓延。 当那些符文爬过喉结时，他终于能抬起降魔杵——杵尖移动轨迹却比往常慢了五倍不止。 铁棺表面的菩萨像突然流出黑血。 白灵用颤抖的手指在地面画出莲花纹，却发现朱砂粉像被磁铁吸引般垂直坠向地面。 最靠近他们的铁棺盖子猛然弹开，腐烂的袈裟碎片裹着腥风扑面而来。 苏凌扯断三根因果线甩向穹顶。 金线在重力拉扯下绷成笔直的琴弦，他借着反作用力滚到白灵身侧，降魔杵在地面划出的火星竟悬浮在半空。"西南角。"他按住少女发抖的肩膀，发现她锁骨处的莲花印记正与铁棺上的菩萨像产生共鸣。 白灵突然将染血的指尖按在苏凌心口。 卍字疤痕吸收血液后泛起红光，两人周身三寸的重力场突然恢复正常。 苏凌甩出降魔杵击飞第二具扑来的腐尸，拽着白灵冲向阵眼处的青铜鼎。 神秘遗迹守护者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黑色斗篷下伸出六条骨节扭曲的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半截青铜锁链。 苏凌举杵格挡的瞬间，守护者最上方两条手臂突然插入墙壁——整个重力场的方向瞬间翻转，原本垂直向下的压力变成横向推力，将两人重重拍在铁棺表面。 "退到坎位！"苏凌咳着血沫甩出七枚铜钱。 铜钱在异常重力中划出诡异的抛物线，却在接近守护者时突然加速。 黑斗篷被击中的部位泛起涟漪，露出下面腐烂的佛袍碎片。 白灵趁机咬破指尖，用血在铁棺侧面画出残缺的八卦。 当莲花印记与卦象重合的刹那，四具铁棺突然调转方向，将守护者困在重力乱流中心。 苏凌瞳孔中的血芒暴涨，降魔杵穿透三倍重力刺向敌人咽喉。 杵尖在离守护者喉结半寸处停滞。 六条手臂的青铜锁链绞住降魔杵，黑斗篷下传来砂纸摩擦般的笑声。 苏凌突然松开武器，任由守护者被惯性带得向后仰倒——那具腐烂躯干在失衡瞬间暴露出的空门，正是壁画上持矛武士的破绽轨迹。 "就是现在！"苏凌心口的卍字疤迸发金红光束。 白灵将染血的莲花印记按在青铜鼎铭文上，穹顶突然降下七道星光。 守护者六条手臂在强光中冒出青烟，苏凌接住反弹回来的降魔杵，裹挟着星光余威刺入黑斗篷胸口。 腐肉崩裂的声音像是捏爆了装满浆果的布袋。 守护者轰然倒地时，八具铁棺表面的菩萨像同时发出悲鸣。 白灵瘫坐在青铜鼎旁，看着自己掌心的莲花变成鎏金色。 苏凌用降魔杵挑开守护者的残破斗篷，露出下面半佛半魔的枯骨。 骸骨心口插着的青铜钥匙突然自动飞起，带着锈迹没入穹顶八卦阵的中心枢钮。 整座遗迹开始震颤。 那些悬浮的铜锈与火星突然凝成光带，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涌向白灵。 少女额间的莲花印记吸收光芒后，在她身后幻化出三寸高的虚幻金莲。 "过来。"苏凌突然抓住白灵手腕，降魔杵捅进正在坍塌的阵眼。 青铜鼎裂开的地缝中升起玉匣，盒盖表面用血写着"镇"字的反文。 当他用沾染守护者黑血的指尖触碰玉匣时，盒内传来心脏跳动般的震动。 白灵突然按住玉匣："里面有东西在呼吸。" 苏凌眯眼打量着开始结晶化的守护者残骸。 那些正在风化的碎骨表面，浮现出与玉匣相同的反文符咒。 他果断扯下三根因果线缠住玉匣，转头望向正在崩塌的穹顶。 遗迹深处传来岩石挤压的轰鸣。 当最后一块青铜砖坠落时，苏凌看见玉匣缝隙中渗出暗金色雾气——那雾气接触空气的瞬间，竟将坠落中的碎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玉匣在苏凌背包里持续发出嗡鸣。 他们冲出遗迹的刹那，白灵身后的金莲虚影突然凋落两片花瓣。 苏凌摸到登山扣表面凝结的冰霜，那是玉匣寒气透过三层符咒封印造成的异象。 三百米外的山崖上，最后一块遗迹残垣轰然倒塌。 烟尘中隐约浮现出黑色城堡的虚影，但眨眼间就被狂风吹散。 苏凌按住突然剧烈震颤的降魔杵，发现心口疤痕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白灵望着掌心开始褪色的金莲，突然抓住苏凌的衣角。 少女指尖触到的布料已经结满霜花，而山涧吹来的风里，混进了不该出现在盛夏时节的雪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