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滚你娘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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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万八千应了一声，抬头见对方两只胖眼透过那厚厚的镜片直视着自己，连忙礼貌地将自己的目光低了下来。他的目光只看到对方鼻子以下，下巴以上的部位。这是他从一些礼貌守则上看到的，据说这样表示尊敬对方。
“我们是一家商务公司，跟你学的专业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资深美女说着又翻动了一下万八千那张简历表扫了一眼，然后将自己那肥沃的身躯往后靠了靠，整个胖脸都有点朝天了，就连那宽大的鼻孔也跟着朝天了，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令人仰视的感觉。接着又慢慢吐出来一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我知道。我认为，在大学里学什么专业并不重要。我想，你们也知道，现在大学教在课程，基本上跟社会的需要，企业的要求根本就是两回事。大学的学习，主要是让我们学会一种自觉的学习能力，以后不论干什么工作，再学什么，都能起到一个事半功倍的作用，这就够了。再说了，贵公司既然是一家商务型公司，那对专业技能方面要求也就不会那么高了。我觉得，最主要的应该是与人沟通的能力，而这方面洽洽是我的特长。请公司相信我，以我的沟通能力、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只要公司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脚踏实地地从公司的最底层干，一定能很快胜任公司的工作的。”
已经有过二十多着面试经验的万八千，应付起这些问题，自认为已经是满有把握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那资深美女的表情，见她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顿时一阵窃喜，便又想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没想到却被对方挥手方打断了。
“好了……好了。”
资深美女没等万八千把话说完，就摆了摆那只胖手，打断了他的话茬，道：“你这些从网上背下来的台词，就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刚才说，会从公司最底层做起，是吧？”
听了这话，万八千心里微微一动，不知道她重复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能让自己去当搬运工不成？要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时间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他本能地点了点头，然后讲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急切都想知道对方的想法，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内心中又暗暗开始盘算起来。
资深美女注视着他点了点头，似乎有点满意，并没有种继续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道：“你的情况，我们公司已经基本了解了，现在我想知道你对薪水方面有什么要求？”
听到“薪水”这个词，万八千心中一喜，也算有过丰富面试经验的他知道，一旦问到这个环节，就说明有戏了。以前的二十一次面试中，有三次他就是失败在这个环节上的。第一次，他张口要了三千，结果让人家二话没说就给哄了出去。第二次，他降低标准要了两千，还是被人家无情淘汰了下来。第三次，他又降低了标准，只要了一千五，结果还是被人家很客气地请了出来。这次，他决定了，接受同窗好友的建议。他丝毫也没迟疑地说：“我对薪水没什么要求，给多少都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公司给多少钱，我都没意见。只要给钱行了。”万八千说着，又故做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以为这次稳操胜券了，就等着对方表扬自己两句，然后来一句，“好，我们公司就需要你这样年轻人。”就全齐活了。
哪知道，他全想错了。就见那位资深美女，“啪”的一声，将他那份简历重重地往桌上一摔，道：“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是收容所吗？还给多少钱都行？告诉你，我们这里可是玄都市名列前茅的大公司，能看中你，全是因为你头上有一个玄都大学的牌子，要不然的话，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本科生，就算是硕士、博士，我们公司也多如牛毛，岂能轮得到你？”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万八千一着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忙摆着双手想解释。
“不是那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告诉你说，我不需要听你解释了。请你立刻给我出去。”资深美女见周阿仁站起来了，怕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也跟着站了起来，抬起右手用一根胖大的食指，一指那大门朝周阿仁吼道。
她这一抬手，万八千立刻嗅到一股浓烈的狐臭味，他本能地皱了皱鼻子，往后退了退。
万八千的话，本来就勾起了那资深美女的无名火，现在见又是皱鼻子，又是后退的。她原本就怕别人嫌自己的狐臭，对此事异常敏感，万八千的动作无疑正好触动了她那根本就敏感异常的神经。她那宽大的胸中的怒火，顺着那短粗脖子直冲到了那颗肥大脑袋中。
万八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如果他知道的话，为了这份可能到手的工作，就算捏着鼻子，他也会忍受下去的，可如今他听到的是那肥胖女人爆跳如雷的吼声。
“告诉你说，对薪水没要求，就是对自己没要求，就是没有追求，这样的人，我们公司不要。你以为，我们公司是收破烂的，什么人都能来么？请你给我出去，拿上你的简历，立刻给我出去。”说着话，她一把从桌子上抓起万八千那份简历，照着他就扔了过去。
万八千本就不想失去二十二次面试才换来的难得的机会，一边慌手慌脚地接住那份简历一边忙道：“请你听我解释一下……听我解释。”
两个的吵嚷声，不但惊动了旁边的人，连外面等候面试的人，都惊动了，有些人竟然趴在大玻璃上，朝里面望着，并可好纷纷议论起来了。
“怎么回事？”
“怎么打起来了？”
“快看看，动手了没有？”
“谁说打起来了？我只看到两个对着嚷呢。”
“你让看让我看看，谁跟谁吵起来了？”
“还能有谁，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个二百五。”
“什么二百五？”
“谁是二百五？”
“还有哪个二百五。刚才那个叫号的喊二百五，你没听到啊？”
“你说得就是他呀？”
“因为什么吵起来？吵这么大声！这楼都快让他们震塌了。”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都别嚷了，听听里面又喊什么？”
有人竖起手指连连朝后面的人摇晃，示意别说话，好仔细听听里面的人说些，可是后面的人更想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有人肯听他的，议论的声音反而更大了。开始还就几个人小声议论，后来变成了一大群人“嗡嗡嗡”的，好象一大堆苍蝇一样。
万八千面朝里，当然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了，而且由于心情紧张更没听到，外面已经乱得象青蛙反塘了一样。他只见那位资深美女狠狠一指大门口，吼道：“你给我立刻滚出去，听见没有？滚，立刻滚！”
万八千听她语出伤人，也把眼睛一瞪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说话间，也把语调升高了八度，刚刚还弯着的腰也跟着挺了起来，手中狠狠地攒着那份简历，险险就要将那纸抠破了。
资深美女也意识到自己一急，说错话了，可见对方竟然朝自己瞪眼，便立刻死硬到底了。刚刚放下去的那只胖胖的右手再次举了起来，指着万八千吼道：“我让你立刻给我滚！听见没有？再不滚，我可就要叫保安了。”说着，“啪”的一声，又重重地一拍桌子，一指大玻璃门口，吼道：“滚！滚！滚！”
她一连几声“滚！”，让万八千那压了再压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暴发了。
万八千双眼一瞪，“咣”的一脚踹翻了自己刚刚坐过那把椅子，“唰唰唰……”三把两把将手中那份简历撕了个粉碎，团吧团吧揉成了一个团，“呼”地一下砸到了资深美女那张可憎的肥脸上。
“去你娘的！滚你娘的蛋！”
万八千大骂了一声，转身撞开大玻璃门往外就跑。外面看热闹的人，惊得连忙往旁边躲闪。刚刚趴在大玻璃门上看热闹的一个家伙，一个躲闪不及被他撞得推开玻璃门猛地一撞，鼻子和大玻璃门来了应按最最亲密的接触，差点把鼻子撞歪，鼻子酸，眼泪都冒出来了。他连忙右手捂住鼻子，左手指着万八千落荒而逃的背影骂了起来。
给他闪出一条路来。万八千夺路而逃，他连电梯都顾不上坐了，一溜烟直奔楼梯，“噔噔噔……”一步三阶，两步五阶连窜带蹦地往下逃。
他仿佛还听到，那个肥猪婆娘杀猪一般的吼叫声，保安！……保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