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雨夜的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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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烨城对两人天差地别的认知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 柳风絮性子谨小慎微，从来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他几乎没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徐凡心性子天真烂漫，从来想什么就说什么，说什么就干什么，他活的自由松弛，任何时候都底气充盈，无所畏惧。 他很擅长于在寻常不起眼的事物中挖掘快乐。 ‘本就醉’本身包含的笑点极其浅淡，在徐凡心这里就是越品越可乐。 对类似柳风絮的一部分人来说，‘本就醉’不包含任何笑点，甚至明显专门写来取乐的搞笑段子。 他们这类人也只是微微浅笑，连笑声都束手束脚的收着。 本来在各自世界里都合情合理，冷不丁掺杂在一起就显出两个极端那么突兀。 一个费解，你为什么不笑 一个费解，你为什么要笑 多年相处和谐的好朋友，毫无征兆显出无法兼容的一面。 心理高度敏感的柳风絮很有技巧的扯东扯西，岔开了话题。 仿佛方才不起眼的事件只引起顾烨城多嘀咕了一会儿。 两个当事人依旧乐乐呵呵，相处愉快，还是昔日许诺地久天长的好朋友...... 正晌午要吃饭的点儿，天色有些阴暗下来，柳风絮自觉离开。 饭点还在人家家里，只徒增人家纠结要不要挽留他吃饭的烦恼。 柳风絮起身告辞离开徐家院子。 徐凡心两人多年也习惯他秉性谨慎持重，留他吃饭柳风絮自身也不自在。 出了徐家院子，缓慢的往家走。 本来细观下，降下的疑心在徐凡心翻身往上，胸腔部位撑在顾烨城腿上弯成拱桥状，很不明显的小弧度因为姿势前襟绷紧，神秘地带浮出水面。 把降下去五成的疑心重新提到九成九的巅峰高度。 花了多大力气才稳住即将绷炸的心态 那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弧度太轻微产生的最后一厘疑惑， 他需要做最后的确认！ 想到什么，柳风絮脚步转向，往徐家院子的西边走去。 西边有一道溪水是徐凡心出生那年，徐枫林挖渠道引来的，边上距离石砌低台十步远的平地上，两棵古树之间横着一道绳子，那里每日都晾晒花满栀一大早清洗的衣物。 脚步顿停 绳子上顾烨城惯穿的黑衣，柳风絮认得。 黑衣边上的白色小衣...... 素白小胸衣，坠着两根细带，抹胸位置绣着嫩青压边花纹，中间一朵小栀子花跟那天徐凡心被奶猫勾开衣襟现出的一模一样！ 这是徐凡心的衣服！！ 他穿这样的衣服！！！ 白色小衣上飘来阵阵皂荚的清香，柳风絮闻着却泛起阵阵的恶心。 天色更加沉郁，携来湿热夏风，吹拂起那轻巧的小衣，摆荡出优雅的弧线。 那弧线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仿佛能凿开恶魔的殿宇。 .............. 夏日天气多变，不过须臾之间，乌云滚滚遮住了下火的太阳。 察觉到雨滴的下一刻，雨势渐大，风声鹤唳。 倾盆大雨连成水幕，冲不掉心脏流出的疮脓。 最热的时节，人都关门闭户躲日头。 这会儿在暴雨冲刷之下，更是万径人踪灭。 天工彻底爆发的雨幕中，一个浑身湿透的瘦高身影独行在被染成深色的林荫小道。 黑夜和雨水将浑身的热度散尽，恍若深秋提前来临击打着单薄少年荒凉萧瑟的内心更加凉意通沁。 柳风絮心中的雷雨 久久不熄。 林荫小道边，有同样失魂的身影隐在树后。 身影如水鬼一样在视野死角悚然欺进。 大雨浇灌下视线模糊，柳风絮只觉一个黑影闪过。 他转身便逃，再快的反应抵不过蓄谋的人守株待兔。 后背传来骨头欲碎的闷响伴随剧痛。 那是噩梦中的铁棍。 寒铁坚硬非血肉之躯可抵，高挑少年跌进泥水也顾不得疼。 柳风絮牙齿咬出冷戾的扭曲。 他...绝不束手待毙！！ 雨水浸透衣衫裹出更单薄的身姿，高度更显欣长。此刻好似是没有痛感的怪物，对自身死伤不顾，双手青筋紧绷出爆发力夺取对方已然再次高举挥下的铁棍。 对方熟悉的身影映入柳风絮阴郁幽暗的桃花眸，根本没令他产生丝毫犹豫停顿，力道没有任何保留狠击对方，不论身上何处是否致命，都不再柳风絮考虑范围，只有血液燃爆的滔天怒吼从冰凉双唇倾出。 “郑玉瑶！” “我绝不让你打我一下！！” “绝不会！！！” 泥水里滚爬的人还没爬起，已经出乎意料咯咯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柳风絮你长大了！不是吃奶的孩子了！” “我恨！我恨啊！！” 郑玉瑶疯癫俯仰间，束发簪子滑落，雨水灌满的眼眸竟阻挡不住赤裸冰冷恨意，仿佛眼前不是亲生子。 “我当初！怎么没一把掐死你！！” 爆发一瞬后，柳风絮诡异的瞬间平静，眼皮遮掩下的阴狠恍若从未出现，语调好声好气没受到言语攻伐一般。 “后悔晚了！！” “你没掐死我，我就会一天天长大，这一点老天是公平的。” “我会....还手的！！” 郑玉瑶摇摇晃晃站立，食指直戳同样一身泥水的狼狈少年。 如冤魂凄厉散发怒恨直刺对方，不论言辞如何，只顾发泄。 “我后悔！如果我当初一把掐死你，只需十个喘息时间，你就能死透。” “我的霄郎就不会厌弃我，，他会继续疼我，爱我！给我转良籍。” “会体体面面的给我一纸婚书” 发泄到最后，怨恨中夹杂着凄凉。一声“霄郎”仿佛死不透的心爱恨缠绕着进行着无情绞杀。 柳风絮神情还十分平淡，眸中寒凉的淡漠涂上了浓厚讥讽，声调平缓并未受影响。 “真是痴人说梦！” 亲子的冷嘲好似消泯于如炸雷的雨声中，兀自疯癫自说自话，讽刺的透出倾诉口吻。 “柳风絮，你还不知道吧” “那柳湘云是你爹远房堂妹，她说，那年你爹离了我们后，第二年就考中了举人，他娶了个世家门阀的庶女” “如今他儿女双全，官居四品，是个好大的官呐！哈哈哈哈” “他早忘了他的妻儿，贱籍在身，一直被转卖受人欺凌啊！”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如果你没生成这不男不女的怪物，我就会是那个享尽荣华富贵的官家夫人”比那花满栀，风光幸福一百倍！” “都怪你！我才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啊！！” 耳边母亲凄厉尖叫声，声声撕裂拔高。 柳风絮一派平静！ 没有被癫狂女人骇退步，反倒缓缓贴近披头散发已然发疯的母亲。 掐住眼前人冰冷下颚，对病态颤抖双唇视若无睹，嘴角平直悠悠吐出残忍现实，不顾雨水腐蚀，睁开的眼眸漫不经心间流淌阴恻。 “我是正常男人，那个人也会抛弃你！若他爱你只管离开便是，怎么还要把你转卖换银子” “别在做梦了” 一字一顿 “柳霄汉，他不爱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