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暗河、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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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寻云是队伍的最后一个，嬷嬷在后面监督她们。 “啪——”一道长鞭甩在东方寻云的背上，嬷嬷大声吼道：“都快着点，别偷懒，你没吃饱吗” 东方寻云后背生疼，她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在渗血，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生生忍下了疼痛，她心下一横，想起东方家的禁术，看来不得不用了。 嬷嬷站在她的旁边，还触碰过她，正好。 她轻轻说出了两个字，【入梦】。 下一秒，嬷嬷的身体抽搐起来，她双眼紧闭，然后蓦的睁开。 东方寻云通过嬷嬷的视野，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入梦】能短暂的侵入别人的意识，共享他人的视野，相当于暂时夺魂，使用禁术对双方的灵魂和灵力消耗都很大，东方寻云是第一次用，她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只能尽快摸清眼前的场景和出去的路。 奇怪的是，越往前走，血腥味就越来越浓。 嬷嬷只觉得头晕，她甩甩头，说道：“你们赶紧打水，去浇灌莲花，不要误了时辰。” 东方寻云吸了吸鼻子，顺着味道的方向看去，那边地势低洼，确实有一条河水在流动。 她跟着其他人来到河边。 她拿着水桶慢慢蹲下，她跪伏在地上，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根本就不是纯净透明的河水，里面流淌的红色液体都是血液，血液的暗河上飘着无数的残肢、手指、森白散发出磷火的趾骨、各样灰色和绿色的蝶类鳞翅。 如此可怕的场景，不像是现实大陆，就像那位大姐说的，这里是吃人的魔窟。 所有怀着欢喜的心情被选中进宫的年轻人，最后都葬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河流里。 “呕——”东方寻云实在是没有忍住，在河边哇哇的狂吐。 她本来就没有吃任何的东西，此刻吐出来的就是一口酸水，她无论如何都压不住这种恶心，她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连内脏都忍不住颤抖。 东方寻云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才抬头看向那些打水的囚徒，她们面无表情，一副已经习惯的态度，没有一人去拉东方寻云，自顾自地打了一桶水，就向前走去。 嬷嬷嫌弃地出声，抬着鞭子往地面上打了一下，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鞭痕，“你看不见，还这么多事，赶快用木桶打了水，跟上她们，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东方寻云忍着恶心的痛苦，抓紧身边的木桶，一下放入血水中，血水碰到她的手，满手都是黏腻和腥味。 原来不让他们看见，一方面是怕他们跑出去，另一方面，是怕他们恐惧眼前地狱一般的场景，不敢上前打水。 东方寻云握紧木桶的把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她的伙伴还在外边等着她，她必须要把这些骇人的消息传递出去。 东方寻云继续共享着嬷嬷的视野，跟着抬水的众人来到一处高台下方。 嬷嬷抬眼看上，只见七层圆形高台，一级一级缩小，最上面供奉着一朵闪耀的金色莲花。 莲花的上空是有一道阳光直直地照耀下来，上面是人工开凿的圆形天井，天井是出气口和排风口，确保莲花能沐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为里面生活的这些囚徒提供少量流动的空气。 东方寻云愣愣的看着前面的抬水人，把腥臭的血水一桶一桶地往莲花的台下倾倒，她心中一惊。 这些水中全部都是血污，还有无数冤死的亡魂和怨念，这样供养出来的莲花还是金莲吗 恐怕莲花已经不能要了吧。 东方寻云不明白，就算是权力更迭，现在的女王想要掌控整个城池，莲花应该是最好的筹码，她却做尽了乌糟事来‘污染’莲花，等于毁灭自己的统治。 嬷嬷催促，东方寻云硬着头皮上前，将血水倒在莲花下方的台子。 她脚下一滑，假装摔倒在地，手中的木桶不小心掉落在莲花台子上。 嬷嬷眉头一蹙，上前往台子下看去。 东方寻云看见了，台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铺着无数的蛋，这些蛋是白色的，表面坑洼不平，个头都差不多，最小的也有之前在海岛上见过的椰子大小。 木桶掉下去，砸到了其中一个蛋，蛋“吱吱——”的怪叫两声，滚到木桶里，表面沾满了红色的血水，不过一息，血水就被蛋里的东西吸收了，它满意地挪到一边，继续去寻找血水。 其它的蛋也左右摇摆，拼命吸收着它们倒下去的血水。 这是怎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奇怪的生物沐浴在圣洁的金莲光中，脚下吸收的却是充满怨恨和腥气的血液，它们到底是些什么怪物 若是这怪物从这里跑出去，那么整个金羽城都将不存在了，女王为何要豢养怪物，还是说女王才是怪物的首领。 “啪——”东方寻云来不及多想，嬷嬷的鞭子已经打到了她的背上，嬷嬷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若是惊了女王的宝贝，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没有多余的木桶给你，你下去把桶捡上来”。 嬷嬷顿了一会说，脸上是戏谑的笑意。 东方寻云摸到了手上的银镯子，她稳了稳心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淡说道：“好，我这就去”。 另一边，‘苏雨’被安排给女王值夜。 此刻‘苏雨’侧身躺在床上，她身边睡着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宫女，宫女仰面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一动不动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一个时辰，她轻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苏雨’用手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借着金光石烛台的微光，她看向熟睡的宫女。 ‘苏雨’愣了一下，宫女眼睛不眨，就这样睁着眼睡着了 她伸手在宫女的眼前晃了晃，宫女什么反应都没有，呼吸依旧轻得可怕。 ‘苏雨’确定宫女睡着，她越过宫女，翻身下床，像一只猫一般轻巧落地。 就在‘苏雨’以为能成功的时候，背后机械般的声音响起，“你—要—去—哪” ‘苏雨’转过身，只见宫女已经坐起来，手齐齐地放在膝盖上，喉咙里发出冷冰冰的声音，“女王让我看住你，你不能走。” 说着，宫女站起来，径直走到‘苏雨’身边，要去拉扯她的手臂。 ‘苏雨’被拉住，宫女看着瘦小，但是手掌就像是铁钳一般，紧紧的箍在‘苏雨’的手臂上，任凭‘苏雨’怎么折腾，宫女的力道都没有松减半分。 ‘苏雨’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辰，快要接近子时了，若是不行动，这么美好的夜晚就白白荒废，她不能再和宫女耗下去。 ‘苏雨’嘴唇轻启，“【定身术】”。 宫女动作停下，嘴巴张成0形，被定在原地。 ‘苏雨’手上发力，将宫女拉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掰直了，才挣脱出来。 宫女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睛都不会眨。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她将宫女扛起，就像是扛着一个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她将模特放回床上，把她的手咔嚓一声摆正，整好放在肚子上。 ‘苏雨’搓搓手，浅笑道：“完美”。 她‘做好事不留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夜晚的皇宫寂静无声，只有金光石头烛台上的火光一闪，明明灭灭。 ‘苏雨’走近了，想要拿一盏烛台，才看清楚，那发光的不是明火，而是一只绿色的萤火虫。 她一愣，突然想起负劳，他说：“萤火虫不听话，非要羽化飞升。”虽说负劳是修魔气的系统，可比起诸乘，没有要过她一分钱，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苏雨’收回思绪，将萤火虫轻轻拿下来，扯了一块金光石就往前走。 她记得，作为女王的贴身宫女，住的地方离女王寝殿不远，并且在一条直线上，没有那漆黑的城墙迷宫阻隔。 看来女王是认定她是个傻子，懒得动她，也许是因为苏景还是丞相的关系，女王不想扯破这层面子。 ‘苏雨’借着金光石的光芒，摸黑到女王寝殿的床沿下面，她看着里面漆黑一片，连萤火虫都不亮，看来女王已经安寝了。 她拿出乾坤袋里的短刃，学着客栈老板的手段，短刃伸进窗户的缝隙，“咔哒”一声窗户打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子，稳稳落在地上。 女王的寝殿采光不错，有月光通过琉璃窗照射进来。 ‘苏雨’看清楚了寝殿，寝殿装修奢华，清一水的红木桌椅，雕刻着龙血树的妆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女王喜欢的银色首饰和黑色的东珠。 她没有过多停留，她向女王的床上看去，被褥还平整的铺在床上，女王并没有睡着！ ‘苏雨’皱眉，后退了一步，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她的脑子在飞快运转，这个时辰，女王会去哪里 供养金莲还是女王根本就没睡，就料到她今晚会来寝殿吗 ‘苏雨’更倾向于前者，若是女王对她有所怀疑，不会安排她在身边伺候的。 她仔细看去，只见女王的大床背后，有一束浅淡的光线，她上前查看，居然是一个暗道，暗道的楼梯层层向下。 蓝晓寒说过，女王将金莲挪到了后院供奉。 按着女王控制的秉性，想必通往金莲的供奉之地，一定要隐秘安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女王的床边确实是最合适的。 ‘苏雨’顺着台阶节节向下。 台阶的尽头是一条暗道，暗道的路边零散地摆着金光石，‘苏雨’跟着暗道拐了几个弯，这里的暗道虽然是黑色的，但并没有移动的功能。 眼前的光线逐渐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阔的展室，展室里整齐地竖放着十几个两米高的透明琉璃柜。 第壹个柜子是一对灰褐色的鳞翅，鳞翅颜色灰暗，上面的鳞粉已经完全脱落，柜子上贴着张红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年号盛世七年，于金羽城外沙漠获得第一只灰色蝴蝶。 第贰个柜子是一对带着绿色斑纹的鳞翅，红纸上的字迹明显清秀了许多：年号盛世十年，于金羽外城获得第二只绿纹蝴蝶。 …… 第拾壹个柜子，是一对漂亮的闪着蓝光的鳞翅，虽然离体久了，但仍然可以看出不逊色于蓝晓寒，红纸标签上苍劲有力的笔迹，与第一个柜子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年号盛世十五年，入内城舞乐坊，获得第十一只暗蓝蝴蝶。 一排看下来，‘苏雨’算是明白了，这是属于现在王座上之人的展厅，女王杀死蝴蝶精灵，收集他们的鳞翅，从灰暗到彩色，从低等到高等，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这些展柜不仅是蝴蝶鳞翅，同时也是女王爬上高位的血腥之路。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女王的品类并不是蝴蝶，因为真正的蝴蝶不需要抢夺别的精灵的鳞翅，来伪装成自己的。 就像是灿灿，她虽然鳞翅被夺走，却从来没有过伤害别人的心思。 这里是女王的展厅，那么灿灿的鳞翅应该在里面，灿灿金色的鳞翅在蝴蝶精灵中属于最高等，应该是女王最满意的一件展览品了。 展柜旁边有一道半开的石门，里面透出几缕光线。 ‘苏雨’来到石门旁边，往里面看去，只见一排排的展柜，里面陈列的全部是金色蝴蝶鳞翅，从浅淡到深色，从苍白到浓艳，这些鳞翅虽然离开了本体，但依旧发出金色的光芒，整个暗室没有一盏金光石烛台，却被金色鳞翅照耀得如同白日。 ‘苏雨’看得呆住，这么多的金色鳞翅，应该是所有王族了，女王屠戮了他们，将他们的鳞翅扯下，像战利品一样摆放在床头的暗道中。 而女王却每晚在他们头上安寝，如果鳞翅有感觉，那一定是怨毒和憎恨。 “嗝——”这时‘苏雨’听到了声音，一只苍白的手腕拉住展室里的石桌，那人缓慢的从地上站起，颤颤巍巍摇晃了几下，她的左手还提着一只月光杯，里面是半杯红色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