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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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在外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被人请了进来。 也只进到大姑娘的院子里，大姑娘在廊下接待的她，屋子里根本没机会进去瞧上一眼。 “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好事将近，我家姑娘特遣老奴前来给您添妆。”王妈妈说完就把盒子递给了旁边的丫头。 丫头接过盒子，走到大姑娘面前，打开给她瞧了。 大姑娘看是一对水头还不错的镯子，本欲拿手去摸，仿佛想到什么，又猛然间缩了回来。 “表姑娘的心意我收到了，劳这位妈妈回去替我道谢。”大姑娘不可能说出请了表姑娘过来坐一坐的话。 之前表姑娘刚来那阵，她因着婚期将近，也停了去学堂进学。 讲说这府里，就她和新来的表姑娘各自待在院中，两个同岁的年轻姑娘合该有许多话说才是。 她又是东道主，该主动请了表姑娘来院子坐一坐才是。 再不济，她去了青芜院，找花思蓉说话，也是可以的。 可她愣是瞧不上对方，从来没主动邀过一次。平日里就是见着了，她也难得搭上一句话，唯恐沾染了晦气。 这会儿正是她嫁人的节骨眼儿，更不可能把个倒霉蛋往跟前请，没得影响她婚后的运道。 王妈妈来送礼，没有捞着一杯茶水喝，倒是憋着一肚子气回了青芜院。 她回来跟自家姑娘好一顿抱怨，“我把那镯子送到她面前，瞧她那样，是看上了的，可又不去拿，仿佛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花思蓉带笑的脸明显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跟王妈妈说，“她忌讳这些，是应该的。 不过好在，昨日你把镯子带回来，我也只看了一眼，并没有上手拿，想来送予大姑娘应该是无碍的。 咱们礼送出去了，只要礼数周全就行，管她看不看得上。好妈妈，既然东西已经送出去了，那咱就别管了。” 王妈妈还能怎么办，她一个下人，也不能拉着府上正经的主子，说她瞧不起人，说她瞧不上咱们送的礼，你就给我还回来。 只能暗自生闷气。 可她不知道，还有让她更气的。 “姑娘，这镯子放在之前那些添妆里一起”小月等王妈妈走了，就又出来伺候了。 不是她不知道躲懒，而是知道她一旦躲着，这脸就别想好了。 大姑娘先是瞧了瞧小月那脸，明显涂了胭脂，不仔细瞧倒是瞧不出来什么，“我就说我下手是有分寸的，你瞧你这脸，刚刚瞧着是吓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 “是，姑娘爱惜奴婢，哪里就真把奴婢打疼了。”低着的头颅，遮住了满眼的怨恨之色。 “嗯，还是你懂事。你放心，我出嫁肯定是要带上你的。以后好好伺候我和未来姑爷，我自有你的好处。”小月没有看见大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之色。 只听她又说：“这镯子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万一是那表姑娘戴过的，岂不晦气。” 小月不敢多话，但也知道表姑娘送来的礼是新买的，瞧那盒子和镯子粗粗一看就知，可她如今不会再为这等小事顶撞姑娘。 “那奴婢把这镯子放到库房去，到时候随着姑娘的嫁妆一起走。” “说你脑子不好使，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你还不信。跟我的嫁妆一起走就凭这是表姑娘那儿过了手的东西，我也不敢这样放心。 小月，你过来，我跟你说，这镯子你偷偷拿到外头去，在当铺里死当，换了银子回来就是。”大姑娘手上的好东西不多，都是份例里头的。 她姨娘活着的时候不得宠，在她十二岁上头，就病死了。 本来大姑娘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够养在嫡母膝下，可嫡母借口她岁数大了，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也无碍。 且家里只要是侯爷的孩子就都是她的孩子，养不养在跟前都是一样的教导，没得因着这个倒是叫大姑娘忘了生养她一场的亲姨娘。 这事儿也不了了之，大姑娘也就开始了她的野蛮生长，养成了现在这样外强中干的性子。 大姑娘私库不丰，但还是有眼力劲的，自然瞧出这镯子还是值个几两银子的。 叫她上手戴，她是万万不愿意的，可叫她拿去赏人，她又舍不得。 左思右想之后，还是直接换成银子最合适。 大姑娘自以为行事隐秘，实际上她这院里有个风吹草动，侯夫人沈氏立马就能收到消息。 只是她摁着并没有发作，不过是个庶女，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她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以后去了夫家，自有教她做人的祖宗。 不过为着府中颜面，她还是私底下安排了管事的，去把镯子悄悄赎了回来，务必不能暴露了侯府。 倒是水姨娘的院子里，她拿这事儿教育自己的六姑娘。 “别学你大姐姐，眼皮子浅得很。也就是仗着是侯爷头一个女儿，不然你看夫人能让她撒泼。” 六姑娘是个听姨娘话的好姑娘，只是不懂的她还是要问，“可嫡母家的那个表姐，确实不该给大姐姐添妆啊，多不吉利啊。” 要是她成婚，她也不想收到这样的东西，谁知道是祝福还是诅咒啊。 “六姑娘，你怎么也这样想不说旁的，咱们这些世家大族，哪天不死人就是身边伺候的奴仆，家里都有死人的，不过也只得了两三天的假回去治丧。 隔天还不是照常在主子身边伺候，要是按着大姑娘那个忌讳法，咱们身边这些伺候的人得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了。” 六姑娘大惊，她之前从没想过这事儿，“可，可奴仆本就是咱们的财产，不算，不算人，自然也用不着守孝这个说法。” 对，就是这样，六姑娘觉得自己总算找到反驳姨娘的理由了。 水姨娘这回是真难过了，她赶紧挥退了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以前她教导六姑娘都是当着她们的面，这回却后悔了。 六姑娘看姨娘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诺诺小声道，“姨娘，我刚刚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