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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苑。 母女二人用过晚膳，卸掉钗环，净面漱洗，穿着寝衣，两两歪在秦氏榻上。 “娘，为何您今日没要了崔姨娘的命”南风觉得，崔姨娘始终是个祸患。 “南风，你父亲是个拎不清的。不过，也别太苛责你父亲，好歹崔氏给你父亲生下一子一女。他也要顾及你弟弟妹妹的颜面。”秦氏给南风陇陇衣襟。 南风困惑道：“就算父亲想给弟妹颜面，但是崔姨娘已经证据确凿，也是罪有应得。您之前在祖母处说了，谋害嫡女，理应处死。难道父亲不顾及您和我的颜面吗” 秦氏摇摇头，淡笑：“南风，你还小，我和你父亲之间，是剪不断，理还乱。” 秦氏拍拍南风的手，表示安慰。“况且崔氏已不足为惧，她就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南风心上计较，按下不表。 笑吟吟道：“那您给我说说几个姨娘的秉性呗。” “你为何想知道她们” “这次吃了崔姨娘的大亏，差点要了女儿的命，我清楚她们秉性，也能有所防备呀。”南风想从秦氏口中了解大概，而后再慢慢筹谋。 秦氏口气突变：“我儿，若你被伯府中人算计致死，我便拉着伯府给你一起陪葬！” 南风靠入秦氏怀中，双手环抱：“娘，我不会死的，我还要保护您呢。” 秦氏心中熨帖，：“是娘没用，没有察觉崔氏用心，让你遭了大罪。也好，我给你说说她们，你以后也能仔细些。” 秦氏语气温柔，如春日微风，娓娓道来。 原来崔氏，王氏以及陈氏均由秦氏所抬姨娘。 崔氏是在秦氏进门有孕后就做主抬的第一个姨娘；王氏是在崔氏有孕后抬的第二个姨娘；陈氏是王氏有孕后抬的第三个姨娘。 南风腹诽：娘您是真贤惠，那陈氏有孕岂不是又要抬姨娘 秦氏道：“之前相看妾侍都是由我做主，当初看着都是好的。不过人浮于世，人心易变，崔氏自是不用提了，王氏，陈氏在府中多年，想是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为何您要做主给父亲纳妾呢是父亲想要吗”南风印象中，父亲甚少来秦氏院中，二人相敬如宾，且少有口角。 “世家女子有孕以后，都会给夫君纳妾，不足为奇。”秦氏淡淡道。 “为娘出嫁时，娘家准备的陪嫁丫鬟，若有夫君看上的，也是可以开脸抬举的。不过我不想抬身边丫鬟，便就别处另聘。” “娘，抬丫鬟比抬良家女子要好吧，毕竟丫鬟卖身契在娘手中撰着，不怕有二心呀。” “话虽如此，不过大部分丫鬟和娘都有一定情分。现配给陪嫁铺子管事，或者配给府中前院管事，为娘不会手眼蒙蔽，在伯府中大事上看不到方向。” 秦氏抬手拂了拂额前碎发：“在别处寻的姨娘，一旦发现有异心，彼此没有情分，我可以放手去惩治或者除掉。” “丫鬟若有了异心，伺候我年份越久，越能掌握我的一举一动和生活习性，不可小觑。伺候同一个夫君，生活同一屋檐，人心本就经不起推敲。” “所以不管是抬举丫鬟还是外聘姨娘，都不可不防。” “此次你被秋凉背叛，原本是你没有调教好院中下人。约束、规矩、赏赐、惩戒、打压、立威都是调教下人的手段。”秦氏趁机交代驭下之法 秦氏又轻抚南风面颊：“也是娘以为我能保护好你，才让你受此大难。” 南风授教：“娘，我长大了，我也不想一直生活在您的羽翼之下。” 她挽着秦氏胳膊道：“如秋凉之事，本就防不胜防。自身强大，才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若是从前我严加管教下人，先不说秋凉的背叛，也定不会发生秋凉和曾水之事。哪怕发生二人苟且，也早有人报到我跟前，不会让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秦氏眉眼轻蹙，刮了刮南风的鼻子：“姑娘家家的，什么苟且苟且的，像什么话！” 这样的柔声责备，南风哪会放在心上。 当下吐吐舌头，引得秦氏哭笑不得。 “你这也是说到点子上了。下人的动向，事关主子，所谓打狗都要看主人，就是这样来的。” “特别是你贴身的大丫鬟，更是万万不可再出差错。” 南风很是认同。 “过几日，我挑几个好的，把你身边的大丫鬟都换了吧。” 南风点头：“其他的我不管，冬意我是定要留在身边的。” 秦氏听了，想着，也就冬意看着是个好的，也就没有反对。 南风思虑着秦氏四年后之事，便开口道：“我想恳请娘，若遇府中糟心事、难事” 南风停顿片刻：“不，是府中任何大小事，请娘都要告诉我。” “一来我可从旁学习，二来让我也能为您分担一二，哪怕帮不了您，能学到娘治家手段，也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秦氏心疼点头，把南风抱入怀中：“我儿大病一场，竟心思通透起来。从前叫你跟我学，你却一心扑到琴棋书画上。难得你愿意，为娘甚是欣慰。” 女子立世，不能全靠技艺，不是说研习技艺不好，但是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靠技艺过活也只有勾栏女子。 世家女子，后宅之中，管家理事，账本铺子，甚至调教下人，这些才是根本。 南风调整姿势，心中思量：娘亲不知前世，看娘亲态度手段，应该没有难住她的人和事。娘亲之死，难道是被人下毒吗 崔氏已不成气候，但是前世的崔氏并未受到牵连，或者受到牵连只是轻轻放过 南风眼神狠戾，不管怎样，扼杀根本，崔氏如今人在庄子上，她定是留不得了。 王氏，陈氏也未必好相与，一天不明真相，伯府中人人都有嫌疑。 “娘，您和二叔二婶经常来往吗”南风趁热打铁。 秦氏微楞：“你二叔常在朝堂和前院行走，与为娘不常打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