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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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衡面红耳赤,一双发红的眼死死盯着薛氏。 薛明珠丝毫不惧,加重语气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姜衡眼里冒火,“薛氏——” 薛明珠轻蔑的一笑:“若是她们肯安分守己倒也罢了,你愿意将她们藏在那见不得光的地方,也没有人想要管这些肮脏事。可她们偏偏如此恶毒,害辰儿坠马!” “姜衡,你这时候跟我说让她们进府,你在想什么呢” “血口喷人。”姜衡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轩儿害辰儿坠马” “证据”薛明珠目光一紧,语气越发冰凉,“你不知道辰儿的马为什么发狂吗” 姜衡:“......” “辰儿的马被人下了毒,你不去报官,也不去查是谁做的,你恐怕就是害怕查出姜瑾轩吧” 姜衡一脸复杂,没有说话。 薛明珠哼了一声,目光炯炯:“当日姜瑾轩的小厮独自去了马厩,他一个下人会与辰儿有什么仇,只有可能是姜瑾轩指使,你可敢将他们叫过来对质” 姜衡避开她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 “你不敢对不对”薛明珠逼视着姜衡,哂然一笑,“你想要包庇姜瑾轩我无话可说,但你如何对得起辰儿” 姜衡强作镇定,声音有些无力:“你这只是臆想。” “父亲。”一直安静坐着的姜梨突然道:“瑾辰马鞍上被人放了混有风茄花的蔷薇香粉。” 醉马草的事他知道,但香粉又是怎么回事 姜衡有些惊愕。 姜梨轻轻起身,少女身材纤弱如同一支春日刚抽芽的春柳,但此时一步步走过来,却让姜衡有一种莫名的压迫。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包,递给姜衡,“少量风茄花混在香粉中可以让人短时间失去神志,父亲难道还要继续遮掩下去” 姜衡握着香包的手微微颤抖,那平日被他夸赞过许多次细密针脚绣出的香包,此时如同一团火烫的他掌心生疼。 他疼爱姜瑾轩不假,甚至在知道辰儿的马被人做了手脚害怕将他牵扯进来而选择了隐瞒辰儿坠马的真相。但辰儿毕竟也是他的骨肉。 他最不愿看到他的儿子骨肉相残。 “或许有些误会。”姜衡略显狼狈:“芸娘和轩儿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想要诬陷他们” “父亲意思是说我诬陷他们了”姜梨一双眼睛又清又亮,里面带着一丝戏谑和天真,“若父亲不信,可以找人去好好查查。” 此时就算姜衡还想偏袒姜瑾轩,也找不到更有利的证据了。 他垂着头默默往门外走,刚才还挺拔的身姿,此时竟然莫名佝偻了几分。 然而薛明珠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你若还知道你是辰儿的父亲,便尽快帮他去找靳大夫,”薛明珠低沉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有,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三日之后我等着你给一个交代!” 姜衡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他扶着门框顿了顿,拿着香包落荒而逃。 轩儿也就罢了,芸娘那么温柔识大体,怎么会私底下要害辰儿。 不行,他要去问个清楚。 姜衡脚步匆匆走到水榭,刚上台阶,姜梨便追了上来。 “父亲留步,我还有些话要说。” 姜衡回转身,有些不耐烦道:“该说的不是刚才已经说了,我会去将这件事情问清楚,若果真是芸娘母子害的辰儿,我让他们亲自给辰儿道歉。” 这样的事可不是简单道个歉能算了的。 姜梨又道:“女儿此行去云溪路上遇到了劫匪。” “劫匪” “我害怕阿娘担心,便没有跟她说。”姜梨眸光幽深,“幸好女儿运气不错,遇到平安车行的护卫将劫匪抓获。父亲可知幕后主使是谁” “为父如何猜得到?”姜衡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三名劫匪是姜瑾轩买凶。父亲,他们一直以为去云溪的是阿娘,想要阿娘的命呢!“ 姜衡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 少女泫然欲泣:“靳大夫一个月前便离开了云溪,父亲却不停催促阿娘去云溪请靳大夫,难道父亲也想要害阿娘” 姜衡大惊失色,竖起一只手掌道:“皎皎,你阿娘就算再不好,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如何会害她” 姜梨含泪凝视姜衡良久,才点了点头:“我也相信父亲定然不会害阿娘。” 姜衡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来:“我自然不会害你阿娘。” 她低头拭去眼泪,“如今劫匪还在平安车行,我想着若是将他们送去官府,父亲定然会受到影响,但若是不送去官府,那要怎么办” 姜衡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若是轩儿坐实了买凶杀人,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皎皎,这事千万要妥善处理,弄不好便会带累承安伯府的名声,日后别说是辰儿,就是你也多少会受到影响。” 姜梨苦恼道:“那可怎么办总不至于姜瑾轩做了坏事,反而要我们付钱帮他养着劫匪,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要不你让车行将劫匪交给我,由我来安置。”姜衡道:“等审问清楚了,我定饶不了他们。” 姜梨心里冷笑,都到这时候了父亲还想把她当孩子哄! 劫匪交给他,转头他便放了,日后谁敢说姜瑾轩买凶杀人 “但劫匪是车行护卫拿下的,放不放人由他们说了算,女儿也不能多说什么。” 姜梨抬眼看了姜衡一眼:“女儿如今倒是有些担心父亲。” “父亲在官场多年,谁知道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世上流言最是无稽。若是父亲去车行要劫匪,万一车行不给,或者将劫匪交到官府供出姜瑾轩来,父亲有没有想到怎么办” 姜衡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若是此事恰好又被有心之人利用,造谣说父亲便是幕后主使,父亲岂不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依女儿之见父亲最好不要插手此事。若是车行将劫匪放了自是最好,若是报了官供出姜瑾轩来,父亲还可以推说你对姜瑾轩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到时候就算御史弹劾,最多只会以你治家不严申斥你几句,不会将你牵扯进去,父亲觉得呢!”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姜衡望着面前的少女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少女轻叹:“只是这之后父亲若再去翠邑巷,这‘毫不知情’之说……” 她语带深意,戛然而止。 姜衡望着被风吹皱的池面,掌心黏腻的冷汗浸透了香包上的月白腊梅。 “此事未了之前,”他闭了闭眼,“为父绝不再去翠邑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