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暗凰·护粮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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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邸，曾经因侧妃萧云裳的“得宠”，而沾了些许“贵气”的翠薇苑，如今却是门庭冷落，一片死寂。秋风卷着枯叶，在紧闭的院门前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哀鸣，更添几分凄凉。 院内，昔日精心打理的花木凋零大半，只剩下些耐寒的杂草在石缝间顽强地探头。廊下的鹦鹉笼子空了，只留下几片凌乱的羽毛。正房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残留的、已经不再名贵的脂粉香气。 萧云裳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惨白浮肿、毫无生气的脸。曾经精心描画的远山眉散了形，曾经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空洞无神，布满了血丝。她身上还穿着质地尚可但已显旧的锦缎衣裙，却皱巴巴的，仿佛多日未曾换洗。 “完了，全完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母亲死了，父亲被贬为庶民赶出京城，哥哥叛逃成了通缉犯，而她最大的倚仗，五皇子君允熙，早已自身难保，被圈禁宗人府。她这个曾经风光的侧妃，一夜之间，就成了这王府里最碍眼、最招恨的存在。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粗暴地踹开！刺目的光线涌入，惊得萧云裳猛地一颤。 五皇子的正妃沈氏，在几个膀大腰圆、面色不善的嬷嬷簇拥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沈氏容貌端庄，此刻脸上却布满了毫不掩饰的刻薄和积压已久的怨毒。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惊慌失措的萧云裳，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萧氏云裳！”沈氏的声音尖利，带着胜利者的审判，“你母柳氏，谋害嫡女，罪证确凿，已遭天谴！你兄萧云鹏，构陷亲妹，叛国投敌，罪不容诛！你父萧远山，纵妻行凶，勾结皇子，德行尽丧，已被陛下削爵罢官，贬为庶民，驱逐出京！真真是满门奸佞，污秽不堪！”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萧云裳的心窝，让她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 “似你这等罪妇之女，叛贼之妹，奸佞之后，”沈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快意，“还有何颜面窃据皇子侧妃之位！简直是玷污了皇家血脉！污了这王府的清静之地！” “不，王妃娘娘，妾身冤枉啊！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萧云裳惊恐地扑倒在地，抱住沈氏的腿哭求，却被沈氏厌恶地一脚踢开。 “不知道”沈氏冷笑，“你仗着你那蛇蝎母亲的势，在府中作威作福，对本妃不敬，对本妃所出的孩儿暗中使绊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知道！如今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倒想起喊冤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晚了！” 她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的嬷嬷厉声道：“传本妃谕令！侧妃萧氏云裳，母族罪孽滔天，其母谋害嫡女，其兄叛国，其父失德！此等卑劣血脉，不配侍奉皇子！着即废去侧妃之位！剥去一切封号、诰命！收回所有份例、仆役！” “不——！”萧云裳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 沈氏不为所动，声音冰冷如铁：“将其打入西角冷院！非死，不得出！一应饮食，按最低等仆妇份例供给！给本妃好好看着，让她用余生，为她那肮脏的家族赎罪吧！” “遵命！”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立刻如狼似虎般扑上来，不顾萧云裳的尖叫挣扎，粗暴地扯下她头上仅存的珠钗，扒掉她身上还算体面的外衫，只留一身素白中衣。她们如同拖拽牲口一般，将哭喊挣扎、披头散发的萧云裳强行拖出了翠薇苑正房，拖向王府最偏僻、最阴森、终年不见阳光的西角冷院。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侧目，指指点点，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嘲笑和一丝快意。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萧侧妃，如今成了比最低贱的仆妇还不如的阶下囚。 冷院破败的木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只有一张破板床，一床发霉的薄被，一个缺了口的瓦罐。窗户纸破烂不堪，寒风呼呼地灌进来。 “进去吧！萧姑娘！”为首的嬷嬷用力一推，萧云裳踉跄着跌倒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好好‘享受’你的余生吧！”嬷嬷们冷笑着，“砰”地一声关上了沉重的木门，接着是铁链缠绕落锁的“咔嚓”声，如同地狱的宣告，彻底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黑暗、冰冷、绝望瞬间将萧云裳吞噬。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四周只有死寂和老鼠窸窣爬过的声音。她终于明白，自己彻底完了。没有名分，没有依靠，没有未来，只有这方寸之间的囚笼和无穷无尽的折磨，等待她的，只有在这绝望的深渊里，慢慢腐烂发臭，直到死亡来临。 她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