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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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黑风寨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行人马踏着余晖向山脚下的营地行去。 姐妹俩被安墨柳护在马轿内，车帘缝隙间漏进的晚风带着草木清香，吹散了石屋内残留的血腥气，也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燕希儿则靠在她肩头，起初还强撑着不敢睡，后来实在抵不住倦意，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行至营地外的岔路口，便见燕侯爷早已站在帐前等候，锦袍被山风吹得微微扬起，他身后的亲兵说，侯爷从午时就守在这里，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希儿！思瑶！我的两个乖女儿！” 燕侯爷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快步迎了上来。 当看到燕希儿手腕上缠着的布条，看到顾思瑶颈间未褪的红痕时，这位在朝堂上从未弯腰的硬汉，眼眶瞬间红了。 他先是将扑过来的燕希儿紧紧搂进怀里，颤抖着抚过女儿凌乱的发丝，指腹一遍遍擦过她含泪的眼角：“我的儿，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爹爹这心啊，悬了一天一夜，每一刻都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你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听到这话，燕希儿积压的恐惧终于化作哭声宣泄了出来：“爹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些坏人好凶，我好怕……” “不怕了，爹爹在呢。” 燕侯爷哽咽着拍着女儿的背，指腹摸到她手腕的伤处时，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放得更轻。 他松开燕希儿，又一把将顾思瑶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后怕与疼惜：“思瑶，我的好女儿，让你受苦了！爹爹看到你颈间的伤，心都像被刀割一样疼，是爹爹没保护好你们姐妹俩，爹爹对不起你们。” 看他自责的模样，顾思瑶踮脚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我没事爹爹，您不要自责。” 女儿的懂事，更让他心疼不已，他一手搂着一个，分别替她们擦去眼泪，指腹轻轻抚过她们受伤的地方，眼神里满是自责与疼惜，“以后爹爹一定寸步不离地护着你们，绝不让你们再受半点委屈。” 待她们情绪稍稍平复，燕侯爷转身看向安墨柳：“这次多亏了你，若非你舍命相救，我的这两个心头肉…… 我实在不敢想象后果。” 见状，安墨柳拱了拱手，目光又落在顾思瑶的身上：“姑父不必多礼，护她周全是我心甘情愿之事。” 而站在一旁的安侯爷此刻也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底是后怕与欣慰交织的复杂情绪：“回来就好，都平安就好。” 营地的帐内早已备好了热汤和软垫，燕侯爷亲自给两个女儿盛汤喂水，一勺一勺地喂到她们嘴边，又让李明仔细为她们上药，全程守在旁边，眼神片刻不离女儿们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收拾行装，朝着江南出发。 顾思瑶依旧与安墨柳同乘一匹马，缰绳握在安墨柳手中，他刻意放慢了马步，让马匹走得平稳，经历过这次事故，顾思瑶对他的依赖愈发明显，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脸颊偶尔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冷不冷” 安墨柳侧头问，从行囊里取出披风，细心地裹在她身上，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脸颊，惹得她微微一颤，脸颊瞬间泛红。 “不冷。” 她轻声应着，又抬头望向安墨柳那张俊美的侧脸，竟让她看得有些出神。 安墨柳似有所觉，低头时恰好撞上她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眼底的情意如同春日暖阳，悄悄漫过心间。 路过溪边时，安墨柳勒停马匹，亲自下马舀了清水递给她，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用糖纸包着的蜜饯：“路上买的，你爱吃的梅子味。” 顾思瑶接过蜜饯，指尖触到他的掌心，暖意从指尖一直传到心底，含着蜜饯的嘴角，甜意与笑意交织在一起。 一路行至江南地界，岔路口的石碑上刻着 “江南境” 三个字。 安墨柳的队伍要在此转向另一条路，而顾家姐弟与燕家父女需继续南下。 望着一旁收拾药箱的李明，顾月瑶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眼眶微红。 她悄悄将一包亲手做的桂花糕塞进他行囊，声音轻得像风：“路上…… 记得按时吃饭，药箱里的药膏要常换。” 李明抬头时，恰好撞见她眼底的不舍，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前行的队伍催着动了身。 “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安墨柳勒住马缰，目光紧紧锁着顾思瑶，语气里满是不舍，“遇到事别硬扛，记得给我传信，无论多远我都会赶来。” 话落！他又转向顾月瑶与顾月凡，郑重嘱咐：“思瑶性子软，你们多照看她些，若是有人敢欺负她，不必客气。” 听到这话，顾月凡冷哼一声：“我自己的妹妹我会照顾好，不用你特意交代。” ” 顾月瑶也点头应道：“放心吧！我们会照看好思瑶的。” 看着安墨柳担心的样子，她的眼眶微红，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了一句：“你也要保重。” 安墨柳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边的碎发，不舍道：“等我处理完事情，便去江南找你。” 马蹄声渐远，回头望去，只见安墨柳的身影还立在岔路口，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暗自神伤。 直到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顾思瑶才收回目光，将那份不舍藏进了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