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阵前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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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骑在战马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五万关宁铁骑沿着官道缓缓前行，马蹄声沉闷如雷，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自从九江一战折损近半后，多尔衮不仅没有给他休整的时间，反而又塞进来一批战俘和新抓的壮丁，美其名曰"补充兵力"，实则就是让这支汉人军队继续消耗。更让他心头火起的是——大军刚改道吉安，后方就远远吊着一支三万人的镶蓝旗骑兵，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狼，只等着他稍有异动，便扑上来撕咬。"王爷，镶蓝旗的人跟得太紧了。"马宝策马上前，压低声音道，"他们这是防着咱们呢。"吴三桂冷笑一声："防他们这是逼！"他抬头望天，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要塌下来。他忽然想起当年在山海关时，自己统帅关宁铁骑，何等威风满清、蒙古、流寇，谁不忌惮三分可如今……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他长叹一声，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苍凉。吉安城遥遥在望时，天色已近黄昏。吴三桂本想下令全军休整一夜，待明日再攻城，可还没等他传令，后方就有一队镶蓝旗的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名叫阿济格，是多尔衮的心腹，此刻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吴三桂，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平西王，摄政王有令——吉安城必须今晚拿下！"阿济格扬了扬手中的令箭，"念在你军疲惫，特准你们休整一个时辰。"吴三桂眼角抽搐，强压怒火道："一个时辰将士们连日行军，如何能立刻攻城阿济格嗤笑一声："怎么平西王这是要违抗军令"吴三桂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低头道："末将……遵命。"阿济格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一挥手，几名清兵推着几门火炮上前："摄政王体恤将士，特意送你们几门大炮，助你们攻城！" 吴三桂看着那几门老旧的火炮，心中冷笑——这分明是羞辱！关宁铁骑当年何等精锐，何曾需要靠满清施舍的破炮打仗可如今，他只能忍。一个时辰后，关宁铁骑列阵于吉安城下。城头上，明将白文选早已严阵以待。他站在城楼，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关宁军，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吴三桂啊吴三桂，你也有今天"吴三桂深吸一口气，正要下令攻城，忽然军中一阵骚动。"凭什么让我们送死！" "老子不干了！" "杀满狗！" 怒吼声从后军传来，紧接着便是刀剑出鞘的铮鸣声。吴三桂心头一沉，猛地回头，只见军中那些新补充的战俘和壮丁竟然集体哗变，他们挥舞着兵器，疯狂砍杀督战的老兵！"反了！反了！"马宝大吼，"王爷，新兵造反了！"吴三桂脸色骤变，厉声喝道："镇压！立刻镇压！"可已经晚了。这些新兵本就对满清恨之入骨，又被逼着攻城，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们高喊着"杀汉奸反清复明"，疯狂冲击中军，甚至有人直接朝吴三桂的亲兵杀来！"保护王爷！"马宝拔刀怒吼，可乱军如潮，根本挡不住。城头上，白文选哈哈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拍着城墙，笑得前仰后合，"吴三桂，你也有众叛亲离的一天"他转头对副将道："去，把军乐队叫来！"副将一愣："将军，这是要……"白文选咧嘴一笑："给吴三桂助助兴啊！"很快，吉安城头响起了激昂的战鼓声，军乐队吹起唢呐，敲起铜锣，甚至还有人扯着嗓子唱起了民间小调，仿佛在庆祝关宁军的自相残杀。吴三桂正指挥亲兵镇压叛乱，忽然听到城头的鼓乐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白文选这是在羞辱他！ "噗——" 急火攻心之下，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接从马上栽了下来！"王爷！"马宝大惊，连忙扑上去扶住他。可乱军已经彻底失控，关宁铁骑自相残杀，血流成河。最终，是压阵的镶蓝旗出手了。阿济格冷笑着挥了挥手，三万镶蓝旗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铁蹄踏过混乱的关宁军，凡是反抗者，一律斩杀！血腥镇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关宁军的叛乱才被平息。可当吴三桂被人搀扶着站起来时，看到的却是满地尸骸——有关宁军老兵的，也有新兵的，甚至还有镶蓝旗的。阿济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笑道："平西王，摄政王对你很失望啊。"吴三桂擦掉嘴角的血迹，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为满清的棋子，再无回头之路。可就在这一刻，他心底深处，某个沉寂已久的念头，悄然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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