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墨痕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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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刘臻凝视着父亲留下的驱动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与他心跳同步。72小时——第七局的“大修剪”行动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 “沃尔纳不会善罢甘休,”沈墨将一杯黑咖啡推到他面前,“第七局的计划受阻,但他们肯定有备用方案。” 胡湘从电脑前抬头:“我分析了驱动器里的算法模型。它不仅能预测信任崩塌,还能识别金融体系中的‘脆弱节点’——第七局最可能攻击的目标。” 萧雅轻轻触摸屏幕上闪烁的光点:“这些节点像夜空中的星座,彼此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 高峰快步走进来,带来清晨的寒气:“黑市消息,第七局正在大量招募前特工和金融分析师。他们在准备一场大规模行动。” 刘臻启动全息投影,金融网络的脆弱节点如繁星般浮现:“我们无法防御所有目标。必须预测他们的主攻方向。” 驱动器里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只有一个符号:∞。刘臻尝试了所有已知密码都失败后,忽然想起父亲总说:“信任是无限循环的给予与回报。” 他输入“give&receive”,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不是数据文件,而是一系列手写笔记的扫描件——父亲与一个代号“审计长”的人的通信记录。最后一份日期标注是三年前,即父亲“死亡”前一天。 “...第七局已偏离原始使命,从守护者沦为操纵者。‘大修剪’不是第一次,但将是最后一次。我发现了他们的终极目标:不是控制经济,而是重构人类的价值认知本身...” 笔记在此中断,后面被粗暴撕去,只残留半个印章痕迹——与第七局的野花印记相似却不同,花蕊部分是一个天平图案。 “审计长是谁”沈墨疑惑,“父亲笔记中多次提到这个人,似乎是第七局内部的制衡力量。” 胡湘尝试追踪来源:“通信通过古老的数字胶囊系统传输,无法回溯。但最近的活跃记录显示在...瑞士巴塞尔。” 就在这时,所有设备突然同时收到一条匿名信息:“你们手中的模型不完整。寻找失去的一页,答案在墨迹最深处。时间无多。” 附件是一张模糊照片:一本摊开的古籍,页面有明显撕痕,背景中隐约可见巴塞尔大教堂的彩窗。 “另一个谜题,”高峰皱眉,“可能是陷阱。” 刘臻却盯着那撕痕形状:“这匹配父亲笔记的撕裂处。发信人可能在帮助我们。” 萧雅放大图片:“书页上的水印...是巴塞尔大学图书馆的特藏标志。” 决定迅速做出:刘臻和萧雅前往巴塞尔,追寻失去的一页;其他人留守,继续分析模型和保护脆弱节点。 巴塞尔秋意正浓,落叶铺满莱茵河畔。大学图书馆古老而宁静,仿佛与世隔绝。特藏室内,图书管理员检查了照片后点头:“这是16世纪的经济学手稿,属于着名学者伊拉斯谟的个人收藏。但那一页...” 她压低声音:“三年前被一位中国学者借阅后失踪。当时还引起了小规模调查。” 刘臻心中一震:“那位学者叫什么” 管理员查看记录:“刘诚。登记的是苏黎世理工学院访问学者身份。” 父亲来过这里!就在他“死亡”前夕! 在管理员默许下,他们查看了原始手稿。的确缺少一页,但前后文讨论的是“信任与货币价值的关系”。残留页脚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编号:47。 “这不是页码,”萧雅敏锐指出,“是分类代码。大学图书馆使用这样的代码标记特定主题。” 根据代码,他们找到对应的书架区域——经济学史部,货架标签:“货币信任理论”。 在密集的书架中,刘臻注意到一本《金融心理学》的位置略微突出。取下书本,后面藏着一个薄薄的金属盒。 盒内正是缺失的那页手稿,以及父亲的字条:“当货币成为信任的尺度,真相成为最珍贵的货币。第七局害怕的不是曝光,而是人们停止相信他们的谎言。” 手稿内容令人震惊:16世纪学者已经发现,货币价值完全建立在集体信任之上,而这种信任可以被精密操纵。边缘有父亲密密麻麻的注释,最后指向一个方程式:t=v/?。 “信任度量模型的核心公式,”刘臻低语,“父亲不是发明者,而是发现了古代智慧。” 突然,特藏室灯光熄灭。门被从外面锁死。烟雾从通风口涌入。 “他们找到了我们!”萧雅迅速取出防毒面具。 书架后传来机械运转声。整面书墙缓缓旋转,露出后面的通道。一个身影手持荧光棒示意:“这边走!快!” 没有选择,他们跟随进入通道。书墙在身后闭合,隔绝了烟雾。 救他们的人转过身——是图书馆那位年轻管理员。“我是审计长的联络人,”她急促说道,“第七局已经包围图书馆。我们必须立即离开。” 通过地下网络,他们来到莱茵河畔的一间古老书店。店内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香气。 “审计长是谁”刘臻直接问。 管理员微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传承。第七局最初由三股力量平衡:园丁修剪枝叶,审计长确保根基健康,守门人控制通道。但园丁逐渐压制了另外两方。” 她取出一枚古老的铜币,上面刻着天平野花印记:“我们是剩余的审计者,试图恢复平衡。” 窗外传来警笛声。管理员迅速将一页纸塞给刘臻:“这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信息。他现在处境危险,沃尔纳发现了他假装被控制的真相。” 纸上只有一个坐标:47.5596, 7.5886。以及一行小字:“当信任终结时,寻找起始之处。” “这是三国交界处的坐标,”萧雅识别出来,“法国、德国、瑞士交界点。” 管理员点头:“第七局最古老的会议地点。三巨头每七年在那里秘密会面,重新确认契约。下次会面就在...明天日落时分。” 时间紧迫。刘臻立即联系团队,却收到坏消息:第七局同时攻击了多个脆弱节点,团队被迫分散应对。 “这是调虎离山,”刘臻意识到,“沃尔纳知道我们在调查,故意制造危机引开支援。” 他们必须独自前往三国交界点。 边境地区森林密布,河流交汇。根据坐标,他们找到一处隐蔽的石制圆形剧场,显然是古老会议地点。 日落时分,三个人影准时出现:沃尔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以及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安娜米勒,那个自称国际金融调查局特工的女人。 “欢迎,刘先生,”沃尔纳微笑,“感谢你带来最后一片拼图。”他示意刘臻手中的手稿页。 安娜表情复杂:“抱歉,刘臻。但我必须恢复审计长的真正使命——平衡,不是对抗。” 老妇人声音沙哑如风吹枯叶:“第七局不需要摧毁,需要改革。你父亲的模型可以帮助我们实现可控调整,避免彻底崩溃。” 刘臻冷静以对:“你们凭什么决定数十亿人的经济命运” “因为有人必须决定,”老妇人道,“就像园丁修剪花园,否则野性生长会导致更大破坏。” 萧雅突然向前一步,手中举起那枚审计者铜币:“以原始契约之名,我要求审计听证。” 三人组明显震惊。老妇人眯起眼:“小女孩,你不知道你在要求什么。” “我知道,”萧雅声音坚定,“我是最后任审计长之女。父亲被害前将使命传递给我。” 局势瞬间逆转。沃尔纳冷笑:“古老的仪式在现代没有意义。” 但安娜犹豫了:“契约仍然有效,沃尔纳。审计听证是基本权利。” 在古老圆形剧场中,一场非常听证会开始。刘臻出示父亲收集的证据,揭露第七局的操纵行为。沃尔纳则辩护这是必要的“修剪”。 辩论激烈时,刘臻突然抛出杀手锏:“你们之所以需要我父亲的算法,不是因为想精确控制,而是因为之前的信任攻击开始失效,对吗”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老妇人终于承认:“全球互联使经济体系变得过于复杂。我们的干预开始产生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我们需要新模型来避免...全面崩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直升机声音。沃尔纳微笑:“抱歉,听证会时间结束。” 但来的不是第七局援军,而是刘臻的团队——高峰带领的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 “安娜米勒,你被逮捕了,”高峰举枪,“国际金融调查局已经全面清查,你们的渗透结束了。” 沃尔纳和老妇人迅速撤退入森林。安娜没有抵抗,被戴上手铐时对刘臻低语:“寻找起始之处不是地点,是时间。信任开始瓦解的时刻。” 混乱中,刘臻注意到沃尔纳掉落了一个电子记事本。最新条目显示:“墨丘利计划第二阶段启动。样本已分发至测试点。” 附件照片让他屏息——不是假币,而是完美复制的博物馆级古董币,几乎无法鉴别。 第七局的计划远不止纸币。他们正在复制稀有货币,准备摧毁收藏市场并蔓延至整个稀有资产领域。 新的战斗已经开始。而这一次,战场是历史与价值的模糊边界。 夜色中,刘臻握紧父亲的手稿页。信任的战争从未结束,只是不断变换形态。而他现在明白了,真正的起始之处不是地理坐标,而是人们开始怀疑价值的那一刻。 而第七局,正准备在那片怀疑的土壤中,播下最致命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