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木魂披朱衣 沉波镇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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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泛滥的那年，河岸边又兴起了“河伯娶亲”的陋习。据说，只要每年把一个美貌少女投入河中，河伯就会息怒，不再泛滥。今年被选中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渔家女，穿着红嫁衣，被豪强们推搡着往祭坛上走，她的老父亲在旁边哭晕了过去。 澈儿赶到时，祭坛上的香烛正旺，红绸子在风里飘，像淌血的舌头。“住手！”他勒住马缰，声音劈开嘈杂的人声，“朗朗乾坤，哪来的河伯不过是你们这些豪强，想用少女的命换自己的田宅平安！” 豪强们仗着人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违了会遭天谴的！去年没献祭，黄河才决了口！” 澈儿翻身下马，走到祭坛边。那里摆着个空木龛，本是要放渔家女的。“要祭河伯，是吗”他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侍卫道，“去取檀木来，雕个朱衣新娘，背刻‘镇河’印！” 工匠们连夜赶工，雕出的木新娘栩栩如生，穿着红绸嫁衣，脸上涂着胭脂，后背用朱砂刻着大大的“镇河”二字，透着股凛然正气。 第二天，祭坛上挤满了人。澈儿亲自捧着木新娘，走到黄河边。浊浪拍打着河岸，发出“哗哗”的声响，像在咆哮。“河伯若有灵，”他高声道，“便收了这木魂！若再泛滥，便是与我大靖为敌！” 说完，他将木新娘推入河中。朱红色的嫁衣在浊浪中格外刺眼，像一团燃烧的火，打着旋儿沉了下去。 “从今日起，”澈儿的声音压过涛声，传遍河岸，“以此木魂镇尔妖！再敢言河伯娶亲者，永沉河底为伴！” 豪强们还想争辩，却被澈儿凌厉的眼神逼退。有个老者颤巍巍地说：“殿下，这……这怕是会激怒河伯啊。” 澈儿指着河对岸被淹的农田：“百姓都快饿死了，还怕激怒一个虚无的河伯真正的妖，不是河里的，是你们心里的贪婪！” 他命人拆了祭坛，把香烛扔进河里：“要治河，得修堤、疏淤，不是献祭！谁再敢逼死百姓，我定不饶他！” 渔家女的父亲跪在地上，对着澈儿磕头，额头磕出了血：“谢殿下救命之恩！” 说来也奇，木新娘沉下去后，黄河竟真的渐渐平息了。百姓们都说，是木新娘镇住了河妖。澈儿趁机下令修堤，征调豪强的家丁，让他们也出份力。那些豪强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听话。 三年后，黄河大堤修得固若金汤，再也没泛滥过。有人说，在风平浪静的日子，能看见河底有朱红色的影子，像木新娘在守护着河道。 澈儿再去黄河边时，看见孩子们在岸边放风筝，风筝上画着朱衣新娘，飞得很高，像在和河伯对话。老人们坐在柳树下，讲着木新娘镇河妖的故事，最后总会加上一句：“真正能镇住灾难的，是殿下的仁心啊。” 那尊木新娘虽然沉在了河底，却像一颗种子，在百姓心里长出了勇气——他们终于明白，与其祈求虚无的神灵，不如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为民做主的朝廷。黄河岸边的红绸子，从此不再用来献祭，而是用来扎在新栽的柳树上，象征着生机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