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我叫今胜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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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清老人的面容时，今胜昔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那是…奶奶！ 怎么可能！ 奶奶应该在千里之外的老家！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路上…这路上有多危险！ 她是怎么找来的！ 巨大的震惊和排山倒海般的担忧瞬间淹没了今胜昔。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奶奶！” 她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再也顾不上什么隐蔽和警惕，猛地伸手就要去开门。 “等等！” 周以存比她更快一步，一把按住她的手，虽然她也极度震惊，但军人的本能让她保持了最后一丝冷静。 “先确认！万一…” 她眼神锐利，示意可能是陷阱或胁迫。 但今胜昔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是奶奶！ 她唯一的亲人！ 她看着奶奶那疲惫苍老的样子，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是奶奶！真的是奶奶！”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甩开周以存的手，颤抖着快速挪开抵门的重物，解锁，猛地拉开了大门。 “奶奶！” 门外的老人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当看到出现在门后的、完好无损的孙女时，老人眼中的困惑和害怕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浑浊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昔昔……我的昔昔啊……你真的在这里……，你真的没事……。” 奶奶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伸出粗糙的手想要摸摸孙女的脸，仿佛确认这不是幻觉。 今胜昔一把抓住奶奶冰冷的手，触手的冰凉让她心如刀绞。 她赶紧将奶奶拉进屋里，周以存紧随其后，迅速重新关上门并反锁，警惕地再次通过观察孔确认外面没有其他人。 “奶奶！您怎么来了！您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一路……这一路……” 今胜昔扶着奶奶，声音哽咽，上下打量着奶奶。 老人棉袄上沾着灰尘，布鞋已经磨得看不出原色，脸上写满了无尽的疲惫。 她无法想象，奶奶这一路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 幸好现在秩序尚未崩溃，政府还有威慑力，虽然大家哄抢物资，也是以购买为主，没有抢劫现象。 奶奶却仿佛没听到她的问题，只是贪婪地看着孙女的脸，一遍遍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奶奶了……。” 周以存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奶奶，语气也放柔了许多：“奶奶，您先喝点水，慢慢说。” 奶奶这才注意到周以存，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是以存丫头啊你也在这里，好，好……。” 她接过水杯，手还在微微发抖，喝了一小口温水，才似乎缓过一点气。 她放下水杯，第一件事却是急忙把手里的篮子塞给胜昔，掀开上面盖着的、已经有些脏了的白布。 篮子里，竟然是十几个白白胖胖的手工馒头。 虽然因为路途颠簸有些挤压变形，但依然能看出是做的人花了心思的，还隐隐散发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面粉的甜香。 在这末世的环境里，这一篮子白面馒头，显得如此珍贵和不真实。 “昔昔，你看，奶奶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馒头……你上次打电话，声音不对，奶奶就知道你肯定受委屈了，心里难受……别怕，啊，有奶奶在呢……。” “你虽然给奶奶发了你的新地址，但是你这个位置真的不好找……。”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馒头，仿佛这是什么能治愈一切伤痛的灵丹妙药。 原来如此！ 今胜昔瞬间明白了。 她那次电话里隐晦的提醒，让奶奶误以为她在城市里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个人扛着。 奶奶不放心，又联系不上她，竟然……竟然就凭着那一丝挂念和一腔孤勇，带着她认为最能安慰孙女的‘药品’。 一篮子亲手蒸的馒头——千里迢迢地找来了！ 她是怎么来的 坐车 可是交通已经瘫痪了。 走路 搭顺风车 一路上要避开多少危险和混乱 要经历多少恐惧和饥饿她一个老人…… 今胜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一把抱住奶奶瘦削的身体，哭得像个孩子。 “奶奶…奶奶…我不是受了委屈…我是…我是怕您有事啊……。” 周以存站在一旁，看着这祖孙相认的一幕，看着那一篮子与末世格格不入的白馒头，鼻子也忍不住发酸。 她扭过头，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湿意逼了回去。她是战士，不能轻易哭。 但她心里却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敬佩。 这位看似柔弱的老人，所拥有的勇气和爱，超越了任何武器和装备。 奶奶轻轻拍着孙女的背，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但孙女的眼泪让她心疼不已。 “不哭不哭，昔昔不哭…奶奶来了，没事了……到底发生了啥事啊这天咋一直这么黄乎乎的城里咋都没电了好多房子都空了，怪吓人的……。” 今胜昔擦干眼泪，知道是时候告诉奶奶部分真相了。 她扶着奶奶到地下室坐下，那里更暖和，也更有安全感。 周以存默契地去准备一些热的食物。 胜昔用尽量简单、不那么吓人的语言，向奶奶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世界出了大问题，电和机器都不能用了，很多人离开了城市，她们现在需要躲在这里，等待事情过去。 她隐去了最可怕的猜测和外面可能会发生的暴力混乱。 奶奶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看着地下室里堆积如山的物资，看着周以存拿出的弓箭，看着孙女和以存丫头凝重但镇定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紧紧握住了胜昔的手。 “奶奶不懂那些大道理，但奶奶知道，我的昔昔和有存丫头都是好孩子，你们怎么做，奶奶就跟着怎么做。” “奶奶老了不中用了……，但是奶奶别的不行，做饭、缝补、看看家，还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