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夜半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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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郝夕本来只是不想和韩春阳说话，蒙着头想呆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的，她就睡着了。
韩春阳也没有叫醒她。让她就这样睡着。
睡着睡着，她忽然听到了声音：“郝夕，醒醒，郝夕你醒一醒。”
郝夕“嗯”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韩春阳干脆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摇晃了一下。
“郝夕，你给我醒过来，有事情！”
他的声音非常焦急。
郝夕揉揉眼睛，这才醒过来：“怎么了？”
韩春阳表情严肃，两只眼睛紧盯着郝夕。
看他的样子，郝夕觉得事情不妙，以为有事情发生。
“怎么了？韩春阳，你这副表情是……难道老爷子病情恶化了？那……”
“不是。”韩春阳否定了郝夕的说法，“郝夕，今天你跟我说过，你姐姐和你父母，还有你姐姐的男友要从伦敦回国。”
“是啊，怎么了？”郝夕越听越糊涂。
韩春阳说：“你没跟我说过航班号，告诉我，航班号是多少。”
“有什么事情吗？”
郝夕心中有一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她隐约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告诉我航班号。”韩春阳重复了一遍。
郝夕点头说好，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姐姐把航班号发到了她的手机上。她对着手机的屏幕念了出来。
韩春阳听到郝夕说的航班号，眉头越皱越紧。
郝夕觉得害怕。
“怎么了？韩春阳。你这副表情……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别和我开玩笑。大半夜的，什么玩笑都不好笑。”
韩春阳双手按住郝夕的肩膀，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着：“郝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听好。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但我们必须有一些心理准备。”
郝夕忽然一把拨开韩春阳的手：“你到底要说什么？！到底要说什么？！”
郝夕的语气中包含着愤怒。人都是如此，一旦心中恐慌，很容易就会生气发火。
韩春阳没有惊慌，他说：“我刚才在上网，看到了一条新闻。上面说……”
韩春阳沉吟了一下，郝夕想问他到底怎么了，还没等郝夕开口，韩春阳就继续说：“上面说，从伦敦飞往北京的一架航班失联了。”
“失联了？失联了是什么意思。失联了，失联了……”
郝夕重复着这三个字。
失联了，就是联系不上了，为什么联系不上……郝夕不敢想。
韩春阳依然在用即尽可能的平缓语气说：“事情还没确定。或许只是误报。你也知道，这种长途客机有时候会遭遇到不好的天气，失去联系几十分钟是常有的事情。我以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关系的，再看看，先不要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郝夕忽然从床上跳下来，也不穿拖鞋，直奔着写字台跑过来，趴在桌子上，盯着电脑屏幕看。
没错，韩春阳说的没错。
门户网站上显示出一条新闻。有一架从伦敦飞往北京的飞机失联了。航班号和郝夕手机上的一模一样。官方的消息还没确定。但恐怕这架飞机是出事了。
郝夕攥紧拳头，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失联了，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姐姐，妈妈，爸爸，还有夏风。你们在哪，在哪……在哪……”郝夕茫然地说着。
韩春阳想安慰郝夕，让她先不要这么惊慌。刚想开口，郝夕忽然又站起来，扑到床上，把手机拿出来，给姐姐打电话。
“对方已关机。”
这是郝夕惟一能听到的回答。
联系不上，那就是失联了。在飞机上失联了，难道，难道……
郝夕又冲到外间，想把电视打开看看新闻。但她抓着遥控器的手抖个不停，按了三下都没有按到位，电视开不了。
韩春阳接过郝夕手中的遥控器，说：“让我来。”
郝夕想把遥控器递过去，但她的手还在抖，遥控器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韩春阳过来，弯下腰，把遥控器捡起来，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新闻频道播的不是这条新闻，但下面的滚动字幕写的却是即时的消息。和网上的新闻差不多，没有更多的消息。
郝夕双手抱着头，想哭又哭不出来。
之前还跟姐姐说，不要老说坠机空难什么的。姐姐说没事，那种事几百次也也不到一次。可没想到这是全家第一次却旅行，却真的遇到了。
好冷啊，好冷。郝夕从心里到外面都觉得冷。
“郝夕，郝夕。”韩春阳摇着郝夕的身体，郝夕没有反应。眼睛盯着电视。
“郝夕！”韩春阳干脆把郝夕抱住。郝夕在发抖，韩春阳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不要怕，没事的。不要怕。”韩春阳轻轻说。
郝夕终于忍不住了，抱着韩春阳的肩膀哇哇的哭起来。韩春阳轻抚着郝夕的后背，说：“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在你身边。事情还没有最后确定。不要绝望。”
这些劝说郝夕根本听不到，她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家人。
爸爸妈妈都是好人，姐姐虽然有时候比较现实，但也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夏风那么痴情，和姐姐总算是破镜重圆了，可老天爷怎么那么喜欢戏弄人，让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在几个小时之前，郝夕还在想姐姐和夏风什么时候会结婚。到时候，郝夕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去参见，要不要带韩春阳这个家伙一起去。现在，这一切都显得是那么讽刺。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郝夕的哭声越来越大，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尤其显得撕心裂肺。
韩春阳不想让她小声，如果哭能够发泄心中的悲伤。那就让她哭吧，总比憋在心中把人憋坏了强。
忽然间，正常播放的新闻片被切断，屏幕上出现了新闻主播的面孔。
“本台刚刚收到消息，由伦敦飞往北京的XXX航班已经确认坠毁，坠毁地点是……”
郝夕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她简直要崩溃了。
新闻主播开始宣读乘客名单，郝夕听到了“郝晨”“夏风”还有父母的名字。
一切都完了。
此时此刻，郝夕反倒哭不出来了。她呆呆地盯着电视屏幕。
刚才她还寄希望于姐姐他们不在飞机上，现在这个希望也无情的破灭了。
她感觉一阵阵天旋地转，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变黑，可以看到韩春阳，看到韩春阳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耳朵里全都是嗡嗡的响声。
郝夕的身子晃了晃，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