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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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郝夕回到房间，猛然看到姐姐郝晨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窗子没关。
还真稀奇，姐姐今天没有去工作，而是呆在家里。
外面大雨如注，雨点被风吹到屋子里，飘洒在郝晨的脸上。她却毫不在意,一脸茫然，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姐姐。”郝夕叫了她一声。
“……”郝晨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到妹妹的话。
“姐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郝夕又问。
姐姐这才回过神来，她后退了几步，把窗子关上。顺手理了一下头发。可能是头发上也有雨水。
“姐姐，刚才你那么出神，你是在……”
郝夕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透过玻璃，她看到了夏风的车。
“姐姐在看他吗？”郝夕试探着问。
“嗯。”郝晨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姐姐，你和夏风……”
“你见过他了？”郝晨打断妹妹的话。
“啊，是见过，还说了几句话。其实，我……我和她……也没说什么。你们的事情……我不怎么知道。”
郝夕含含糊糊地说着，她不想让姐姐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郝晨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把腿叠起来。同时，她转过头来，对郝夕说：“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郝晨忽然话锋一转，关注点变成了郝夕的这身衣服。
郝夕正想也坐下，没料到姐姐又会这么一问，立刻僵在了那里。
她都忘了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从里到外都不是自己的。被姐姐一问，她立刻张口结舌起来。
怎么办？实话实说。可该怎么说呢。郝夕一时没了主意。
郝晨目光锐利地盯着妹妹：“你又和那个姓韩在一起了？过夜了？”
“啊，算是吧。”
先是在韩宅，后来是在医院，都是在一起的，说是在一起过夜倒也算那么回事。
郝晨用手捂脸，满是懊恼地说：“我的天啊，你……你……怎么能这样？”
“这样？这样怎么了？”
“自轻自贱。”郝晨忽然吐出了这四个字。
郝夕开始还没明白，马上就理解姐姐的意思了。虽然郝夕觉得自己的脑袋笨了点，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郝夕怎么可能不明白。
郝夕忙说：“姐，你误会了，我和韩春阳是在一起……但不是那种在一起。你想多了。”
“那你们是怎么回事？”
郝夕只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在韩宅弄湿了衣服，穿着睡衣就被韩春阳连拖带拽弄到车上去了医院。衣服是在医院换的。当然没提Ellen，只是含糊地说是韩春阳找来的衣服。在医院见到老爷子，本以为老爷子快不行了，只想让他临终有个安慰。没想到老爷子听到“韩春阳要结婚”的消息忽然就转危为安了。可之后韩春阳却又完全不认账。
说到这，姐姐郝晨猛地拍了下桌子，气愤愤地说：“男人都这样，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姐，这话太粗俗了。”郝夕小心翼翼地说着。
郝晨一瞪眼：“什么粗俗不粗俗，男人都是这样。韩春阳是，夏风也是。”
“夏风？你说他？”郝夕用手指指外面，夏风还在外面的奔驰车上。夏风给郝夕的总体印象不错。这个男人长得帅，人也温柔，还开奔驰车。要是单身的话，绝对是钻石王老五。
郝晨似乎是想说话，刚张嘴。手机就响了。手机铃声是首老歌《十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郝夕知道姐姐非常喜欢这首歌。但她从来没用这首歌做过手机铃声。之前在希尔达酒店碰见的时候，姐姐的手机也响了，明明不是这个铃声。
手机响的时候，郝晨的脸色有点难看，她瞄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挂断，然后把手机翻过来。
这个动作极为反常。在郝夕的记忆里，姐姐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电话。即便是深更半夜，即便是诈骗电话，姐姐也会立刻接起来，生怕是工作上的事情被耽搁了。姐姐的心里只有工作，把工作看成自己的一切，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姐，是谁的电话？”郝夕问。
“他。”
郝晨的回答只有一个字，郝夕转转眼珠，用手指着窗外：“他？”
“他！”
“哦，他。”
郝夕明白了，来电话的是夏风。
手机又响了。来电铃声还是《十年》。
郝晨揉揉额头，把手机反过来，再次挂断电话，之后又翻了过去，扣在桌子上。
“那，姐姐，你不接吗？”
“不接。”
“为什么？”郝夕问道。
郝晨抬起眼皮，看看依然站在面前的妹妹。
“郝夕。”
“啊。”
“你坐下。”
“啊，我站着就好了。听……姐姐训话。”
说实在的，郝夕现在的脚非常不舒服。那双高跟鞋在去掉了后跟以后，前后的平衡也不太好掌握。但看到姐姐铁青色的面孔，郝夕又不敢贸然坐下。
“什么训话，我又不是教官，你给我坐下。”
这是郝晨的命令，郝夕也不敢违背。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姐姐郝晨并没有立刻说话，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外面的雨小了，天也亮了许多。
手机在这个时候又响了，陈奕迅的《十年》第三次唱起。
这次郝晨没有急着去挂断电话，她问郝夕：“你听过这首歌吗？”
“听过啊，非常老的歌。我和同事去钱柜的时候总有人唱。”
郝晨不说话，盯着手机出神。
过了一会儿，手机终于不响了。看来是夏风选择了放弃。
郝晨这才说：“十年前……十年前我和他是在一起的。就在这里。”
“哦。”郝夕应了声，这点她已经从夏风那里听到了。
“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学。我读本科，他读研究生。他的成绩非常好。我也很努力。虽然没什么钱，但我们觉得未来一定会很好。总是在憧憬着未来。”
“什么未来？”郝夕忽然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
“当然是我们的未来。以后要买什么样的房子，结婚的时候请哪些客人，穿什么样的婚纱，孩子什么时候生，要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取什么名字，是女孩的话叫什么。”
说话时，郝晨满脸都是小女人的幸福。郝夕暗地里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姐姐还有这么贤妻良母的一面，本以为她天生就是工作狂。
郝夕脸上的微妙变化，让姐姐看了个满眼。
“想不到吧。我也曾有这样的时光。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偶尔，我也会想起的当年的时光。我和他抱在一起，盯着墙上的石英钟一圈一圈地转，我问他，今天要出去吗？他会摇着头，一边吻我一边说，我哪都不去。唉……”
最后是一声长叹，郝夕再笨也明白。姐姐说的这个故事的最终肯定是一个悲剧。
“后来你们分开了？”郝夕点破这层窗户纸。
这句冰冷冷的话，将郝晨拉回到现实。
“是，我们分开了。”
“为什么？”
“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一个既有钱又漂亮的女人。”郝夕一脸苦笑着，“很狗血的桥段吧。几乎所有的肥皂剧里都有这样的情节。”
“啊，是啊。可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他是男人，当然会这样。”
姐姐给了这么一个答案。郝夕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姐姐这么讨厌男人。
“后来呢。他不是又出现在这里了吗？”
郝夕第三次指指外面。夏风就在外面，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