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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浓稠得近乎实质,在密闭的房间里缓慢流动。 垣原瘫坐在皮椅上,双腿大张,盯着面前的次郎和三郎联合创作的“作品”。 一个女人被钉在桌子上,身体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次郎握着染血的刀,像艺术家端详画作般歪着头。 “这里……还是这里”他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病态的愉悦。 女人早已哭不出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阿龙的女人,打电话骗他过来。”等待垣原让他愈发焦躁: “太慢了……要不然找嘉伦要几个替代品她手下那些女人,总有长得像的,一个个认,认错了就——” 咔哒。 门开了。 没有敲门声,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预兆。 门就这样打开了,像服务员推开餐厅的门那样自然。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逆光让他的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 冰蓝色。 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没有人性。 唯有死亡。 “晚上好。” 神永新二走进来,声音平静得像在打招呼,像邻居串门,像朋友拜访。 他穿着黑色风衣,定制的意大利面料,价值五十万。 但此刻衣摆还在滴血。 不,不是滴,是流,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那是一小时前三光联合会的血。 总部大楼从一楼到十楼,每一层都变成了屠宰场。 没有人逃出来,没有人求饶成功。 那是半小时前船鬼组的血。 他们在地下仓库聚会,庆祝“成功除掉安生组的叛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新二在来之前做了个决定,不告诉阿一。 那个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朋友,那个开始相信自己的年轻人,不该再沾染这些。 不该再看到这种黑暗,不该再背负这种罪恶。 这种脏活,他一个人做就够了。 反正他已经是怪物了,已经沾满鲜血了。 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但至少可以让别人回头。 次郎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放下刀,摸了摸头上那个不协调的熊耳发夹,歪着头看着新二:“哇……好漂亮的人。能给我做玩具吗” “不行!”三郎立刻反对,“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是我先!” “我先!” 两兄弟开始争吵,完全无视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完全无视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入侵者。 他们像幼儿园的孩子在争抢玩具,推搡着,叫嚷着,甚至开始扭打在一起。 垣原的身体背叛了他的理智。 兴奋。 死亡的气息如此浓郁,像实体,像可以品尝的东西。 生与死的界限如此模糊。 他能感觉到,就在这个房间里,有一扇门 门的那边是死亡,门的这边是生存,而他想要跨过去。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到几乎要爆炸,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对。 这不对。 我应该…… 但身体不听指挥。 理智在崩溃,本能在尖叫: 逃! “快……快开枪!是月下恶鬼!” “月下恶鬼”次郎转过头,完全忘记了刚才和弟弟的争吵。 他撇了撇嘴:“这个名字真土,一点艺术感都没有,不如叫——” 没有人看清新二是怎么动的。 没有人看到那把刀从哪里出现。 甚至没有人捕捉到他挥刀的轨迹。 没有挥动的弧线,没有银色的闪光,没有任何视觉上的痕迹。 只是在某个瞬间,比眨眼还要短暂的瞬间。 次郎的头颅便已离开了脖子。 但他还在说话。 “……你看那双眼睛多漂亮……”头颅已经脱离身体,但嘴巴还在动,声音还在继续。 “……或者叫‘午夜屠夫’也不错,有种恐怖片的感觉——” 头颅在空中翻滚。 一圈,两圈,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总之‘月下恶鬼’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像是三流小说里的角色——” 咕噜噜噜…… 头颅落地,在地板上滚动,撞到墙角。但还在说,还在说。 “——完全配不上那么漂亮的……的……眼……睛……”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像是电池耗尽的玩具。 最后……停止了。 眼睛还睁着,瞪得大大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一次,两次,然后彻底静止。 嘴巴定格在某个形状,像是还要继续说什么,但永远说不出来了。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 无头身躯的血开始喷涌。 砰!鲜血像喷泉一样射出三米高,溅到天花板上。 砰!第二次,稍微低了一点,溅到墙上。 砰!第三次,更低,溅到地上。 砰……砰……砰……越来越弱,最后变成涓涓细流。 次郎的身体还保持着转头的姿势,手还举着,像是在做手势。 脚还在移动,像是要继续转身。 然后膝盖弯曲,身体前倾,重心失衡。 咚。膝盖先着地。 咚。身体向前扑倒,像是在鞠躬。 砰!最后整个身体趴在地上,脖子的切口朝上,还在涌血。 所有人都僵住了。 他的头……在飞出去的时候……还在说话 三郎第一个回过神。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身体,然后看向墙角的头颅。 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还保持着说话的表情。 嘴巴微张,眉毛上扬,像是在说“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次郎” 他慢慢走过去,蹲下,抱起兄长的头。 “次郎……次郎……次郎……”他重复着这个名字。 “你说得对……‘月下恶鬼’确实很土……但你知道吗” “最重要的不是名字……” “而是为什么杀死你的不是我!” 他拔出匕首疯狂地刺向次郎的尸体。 一下,“为什么!”匕首刺进胸口。 两下,“为什么!”刺进腹部。 三下,“为什么!”刺进大腿。 四下、五下、六下…… “只有我能杀你!只有我!” 三郎猛地转向新二:“你抢走了我的猎物!” 他冲了上去。 动作诡异至极,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左,时而右。 没有规律,没有章法,却又暗藏杀机。 第一刀,目标是新二的眼睛,快、准、狠。新二微微侧头。 但这是佯攻,三郎早就知道第一刀会被躲开。 第二刀,从下方刺向腹部,角度刁钻。 新二后退半步。 但这也是陷阱,三郎的真正目的是逼新二后退。 第三刀,横扫,目标是喉咙。 如果击中,可以割断颈动脉。 但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第四刀,在第三刀被格挡的瞬间,三郎的另一只手拔出了藏在身后的另一把匕首,刺向新二的心脏。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近了! 刀尖距离心脏只有五厘米。 四厘米。 三厘米。 就在他以为刀即将刺入的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 不,不是时间变慢,而是……他的意识在分裂,在崩解,在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自己的死亡。 他看到了自己的下巴,为什么它在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它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为什么它在空中飞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左臂握着刀向前刺,但为什么右臂在向后飞为什么它们不在一起 他看到了自己的躯干。 不,不是躯干,是躯干们。 被切成了十七块大小均匀的肉块,整齐地散落在空中,像超市里精心切割的和牛。 原来在他冲向新二的那个瞬间,他就已经被彻底分解了。 刀太快了。 快到神经都来不及传递疼痛。 快到大脑都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什么。 快到思维还停留在“我要杀了他”的念头上。 快到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身体才开始散架。 肉块掉在地上,整齐地排列着,像是在展示,像是在说:“这就是人体的构造。” 砰! 枪声。 垣原终于扣动了扳机。 新二微微侧身,子弹就擦过他的耳边,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 垣原转身就跑。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管其他人的死活,没有管那个还被钉在桌上的女人,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两个疯子兄弟的尸体。 只是跑,拼命的跑。 新二看着他逃跑的背影,没有追。 不是追不上,而是……没必要。 猎物已经被恐惧支配,会自己走向死亡。 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 房间里只剩下高山,还有那个被钉在桌上的女人,还有满地的尸体碎块,还有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高山瘫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墙。 新二的目光扫过他,只是一眼。 但高山感觉自己被完全看透了。 从外表到内心,从过去到现在,从生到死。 “手上有血,但不多。”新二自言自语:“安生组的人真少啊,除了这三个疯子,就剩你和那个带儿子的前警察了。” “混黑社会没前途的。”他停在高山面前,语气像个过来人,像是人生导师:“年轻人,与其打打杀杀……不如做点工资高又有意义的事。” 高山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不敢相信这个浑身是血的人,这个刚刚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人体的怪物,居然在给他职业建议 “你们的上级三光联合会已经被我全灭了。”新二继续说,像是在汇报工作进度:“一个小时前的事,船鬼组也是,半小时前刚处理完,满打满算……” 他做了个手势:“你们的帮派就剩你们两个人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高山面前: 东都精密特别安保科 高桥正雄 电话:03-xxxx-xxxx “考虑一下以后的路。”新二说:“找这个人,就说是我介绍的,待遇不错,五险一金,还有年终奖,比混黑社会强多了。” 然后,他走到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面前。 将钉子拔出,将她抱起,离开了这个充满死亡与疯狂的地方。 身后高山还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背影,看着恶鬼离去。 他真的是恶鬼吗高山想。 如果是恶鬼…… 为什么会救人 为什么会给我工作机会 为什么…… 他看着手中的名片。 凌晨4:30 雨开始下了。 不是暴雨,而是绵绵细雨。 像是城市的眼泪,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新二把女人放在手术台上。 她的伤势太重了。 失血过多,器官衰竭。 更别说那些永久性的伤害,还有心理创伤。 他把手放在女人身上。 金色的光芒从掌心流出,像水一样渗入她的身体。 血止住了,伤口开始愈合,血管在重新连接,皮肤从边缘开始生长。 一毫米,一厘米,像是倒放的录像。 被割掉的部分,一点一点重新生长。 十分钟后,女人的身体完全恢复了。 然后,新二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金色的光芒再次流出。 记忆在重新编织,像是在编辑电影,删除那些痛苦的片段。 新二收回手,看着女人安详的睡脸。 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阿龙吗” 电话那头传来紧张的声音:“你是谁” “阿叔已经进监狱了。还有,我不是安生组的,来见我吧,你女朋友在等你。” 挂断电话。 新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问题。 像绑匪听起来像绑匪或者变态杀手 他想了想。 算了,解释起来更麻烦。 二十分钟后,阿龙冲进诊所,脸上写满了焦虑。 看到女友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熟睡,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没事。”新二说:“只是累了,睡着了。” 阿龙警惕地看向新二:“你想要什么钱还是……” “都不是。”新二摇头:“是要你这个人。” 阿龙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我不好那个。” 他的声音变得更紧张:“虽然你确实很漂亮,但我有女朋友……” 新二愣了一下。 最近是不是表达能力退化了 还是这家伙的思想太龌龊 “不是那种。”他无奈地解释,甚至有点无语:“我是说,有没有想过衣锦还乡” “什么”阿龙完全懵了。 “带着干净的钱和正当的身份……回到故乡投资建设。” 新二耐心地说:“不是做黑帮,也不是出卖什么,只是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帮助家乡发展,我只监督你们不做违法的事,其他的经营完全自主。” “当然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好,只要不违法就行。” 阿龙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回去正当生意我 “忘了自我介绍。”新二微微一笑:“神永新二,算是个……国际友人吧,也是位不太称职的学生,虽然没学好他教的东西……但想为他的家乡做点事。” 阿龙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这个人……刚才杀了多少人 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像是慈善家 “考虑一下。”新二把另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好了就打给我,对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好好照顾她,珍惜你们的未来。” 阿龙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 凌晨5:00 歌舞伎町 红龙酒吧 垣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浑身是汗,眼神涣散。 为什么要跑他问自己。 恐惧 不,那种感觉更像是……兴奋过度后的虚脱。 也不对。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 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来找回那种感觉。 需要痛苦,需要……超越生死界限的体验。 “打我!”他抓住一个刚进门的客人。 客人被吓坏了:“你、你说什么” “打我啊!”垣原吼叫着。 砰!他一拳把客人打翻,鼻血飞溅。 他冲向吧台,一把抓住嘉伦的手腕:“给我所有的……工具。” 她知道拒绝只会激怒这个疯子。 地下室。 墙上挂着各种“工具”。 垣原撕开衣服,露出布满旧伤疤的身体。有些是十字形的,有些是螺旋形的。 鞭子打在背上。 啪!又一下,更用力,骨头都在震动。 啪啪啪啪啪!他让嘉伦不停地抽打自己。 蜡烛,点燃了十几根,各种颜色,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 倾斜,融化的蜡油滴在皮肤上。 滋——留下水泡。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密密麻麻。 他拿起刀,在胸口上刻画。 一道,两道,三道。 鲜血像是河流,像是地图。 垣原在极致的痛苦中寻找着什么。 寻找着那双蓝眼睛带来的震撼。 寻找着生与死交界处的狂喜。 寻找着那种感觉。 “还不够……”他喃喃自语:“还不够……”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但身体却越来越亢奋。 终于,在某个瞬间,他找到了。 那种感觉,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那种极乐。 他的身体开始痉挛。 然后……停止了。 心跳停止,呼吸停止,意识消失了。 但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死了”嘉伦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算是吧。” 门开了。 新二走进来,身上的血已经干了,风衣被脱下,露出干净的衬衫。 头发重新梳理整齐,就像刚参加完商务会议一样。 他看着垣原扭曲的尸体,摇了摇头:“真是个……热情得过分的家伙。” “这个声音……”嘉伦猛地转身,瞪大眼睛:“是你!你就是那个神秘电话的人!” “对。”新二坦然承认:“我是神永新二。” 嘉伦后退一步。 他又掏出一张名片。 “女士,别担心。”他的声音很温和:“我会为你作证这是垣原的自杀行为,虽然方式比较特别,顺便一提……” 他打量着这个消息灵通的女人:“有没有兴趣换份工作我的公司需要情报分析师,朝九晚五,双休,带薪年假。” 嘉伦看着垣原的尸体,又看看这个男人。 他是认真的 “我……我考虑一下。” “这是我的名片。”新二把名片放在吧台上:“考虑好了就打电话,对了……” 他看了一眼门外:“建议你今天就离开这里,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然后转身离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嘉伦看着那张名片: 东都精密株式会社 神永新二 社长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凌晨5:30 城市正在苏醒。 新二靠在护栏上,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他拨通了电话:“抱歉,我不能去参加令千金的生日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声音:“刚处理了一些事” “算是为东京除害了。”新二说,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说“我今天去超市了”:“三个组织,大概……” 他算了算:“五百八十九人”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对了,礼物收到了吗”新二转移话题:“她喜欢吗” “非常喜欢,那套限量版的天文望远镜,她爱不释手,整晚都在看月亮。” “谢谢。” “那就好。”新二笑了:“代我向她说声生日快乐。” 他挂断电话。 高桥放下手机,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三光联合会总部失火,无人生还。”画面上是燃烧的大楼,消防车的灯光闪烁。 “船鬼组集体食物中毒,全员死亡。”画面上是盖着白布的尸体,警察在拉警戒线。 “沾了血,就不想影响孩子……”高桥喃喃自语:“真是个矛盾的人啊,真嗣君。” “不过……”他微笑起来:“这样的你,很难让人讨厌。” 公园 新二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打打杀杀的时代过去了。”他自言自语:“是时候换个方向……为这棵病树治病了。” 日本,这个泡沫破裂后陷入迷茫的国家,这个失去方向的社会,这个需要希望的时代。 “要不然……”他想起小五期待的眼神,想起高桥女儿对星空的好奇,想起阿一努力练习皮套表演的样子,想起那些纯真的笑容。 “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去参加孩子们的生日派对呢。” 太阳升起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月下恶鬼消失了。 神永新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