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孔莎故作淡定地把器械捡起来:“重伤,手术还得几个小时。”
晏唯问:“你现在赶过去”
孔莎摇头:“师父在那,去也帮不了忙,我这还有几台手术。”
助手推她出手术室,外面走廊上对面放了两排病床,秘书从窄窄的过道里挤过来和孔莎核对病历,她挑了个重伤号,惹来后面一片哀嚎。
“这个医疗中心太简陋,渔奴的伤有很多年了,器官有的黏连,要不是有陈教授和孔医生在,今晚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有你们”
助手说不是:“凯撒前天几天从附近的省请了十几个外科医生,公司也派了救护组,勉强算是撑起来了。不过乐观估计,还得忙个三五天。”
“他人呢”
助手一愣,不知道怎么开口。
“死了。”走廊岔道转出来张轮椅,lau双手放在膝头,面无表情,“母船爆炸沉了海,当时就他一个人在船上。”
晏唯一时间没理清前因后果:“他,他不是……”
lau自说自话:“这样也好。”
好什么
等不及晏唯细想,走廊最前的病房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嚎叫,病房的门被撞开,爬出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看身高得有两米。
身上套着孩子似的病号服,蓬乱油污的头发紧紧地黏成团,得有半个手掌那么厚,被剃了一半留了一半在头顶,颠颠倒倒快要把头皮掀起来。
胳膊上缠着层层绷带,黄绿色的分泌物混着血水透出来,他似乎毫无觉察,只顾着爬行和喊叫,后面追上五六个医生摁住了人,给打了一针针剂。
他被激怒,挣扎着甩开,结果一头栽倒;药效起了作用,还叫他往前爬了一米远。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男人被带回病房很久之后,走廊上才重新有了声响。
“他是凯撒的线人,原先也是渔奴,身份暴露后被砍断了双脚扔进了暗湖的入口,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就是疯了。”
晏唯记起在石瀑下那个野人。
lau还说:“他一直生活在红树林,你们的筏子被犬牙袭击,是他用那把弯鱼刀杀死了犬牙,再把你们捞出红树林的,当时身上还背着犬牙的尸体。”
周峤和他认识
这么问也不对,应该是凯撒,只是他……
“这么激动是要见凯撒”
lau嗯了声:“同事说起事故,他知道凯撒死了,应该是去见他的尸体,但是船都捞不上来,别说一个人。”
说累了,要回去:“留在那儿也挺好的。”
她有点冤枉了凯撒,他没有背叛也没有同流合污,和渔业公司周旋多年骗过了所有人;可他让兄弟去送死也是真的,她和冲进暗湖的那批同事就是敢死队。
他们的行装里带了炸药和原油,从四面八方登岛,临死之前将这些可燃物埋下,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只有她不知道。
她宁愿死在暗湖的孤岛上。
晏唯被送进病房,靠门的隔帘半拉上,阿公站在附近,考虑到里面休息的病人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侧身给她们让出路来。
助手知道她担心,小声说:“男孩子身强体壮,说不定明天就能咋呼。”
她急着给孔莎帮忙,替晏唯整理好床铺就走了。
窗户开着,楼下很热闹,渔奴被救回来,人道组织的工作人员忙着和家属联系,离得近的已经连夜赶过来。
哭的笑的,这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暗湖,孤岛,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好像怎么也醒不过来。
晏唯艰难地扭过头。
隔帘动了动,有人过来,停了几秒钟又离开,风吹动纸张沙沙的轻响,她看见一角彩铅的图案。
方瑶带着丹来探病前,救援队已经带着嚎啕无聊的吴炜鸿出去了。
太阳起得老高,丹跳坐到病床上,崭新的花布裙子显得格外耀眼:“妈咪,我被释放了,你开心吗”
晏唯兴致不高:“证据不足是吗,你又自由了,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丹知道瞒不过她,讪笑:“陪你啊。”
转而看见床头的画稿:“谁画的,真的一样可是这都是什么,着火的船,小船上是谁”
晏唯没理她,接过来卷好压在枕头底下,问方瑶:“昨天有记录吗”
“有,我全程跟的直升机,已经整理好了,你随时可以看。”
“那就现在去吧,正好透透气。”
她们离开,病房里本该无人,可隔帘很快被拉开,有人翻找出那一沓彩铅画,翻了翻又放回原处。
医疗中心塞满了人,连了望所里的警务人员都被临时请来维持秩序;晏唯看资料的时候让方瑶去问他们要回了周峤和罗盘的背包,里面的东西少没少不知道,人倒是诚惶诚恐的。
方瑶问:“要去看周峤”
“怎么”
“听说手术加时了三个小时,夜里到现在。”她看见楼下分发午饭的志愿者,“还有凯撒的事,我昨天接到社里的电话,叫报道隐去这一段。”
晏唯头都没抬:“我都离职了。”
方瑶充当和事佬:“总编不也没同意嘛,就是同事之间的争执。”
“这事我得核实。”晏唯把资料挑拣几份出来,剩下的还她,“有进步,如果以后我不在,专栏的事交给……”
算了。
不像她孑然一身,方瑶有父母和亲戚,不懈地跟这种新闻只会惹祸上身,累及家人。
可这一周她惹上了周峤。
故意也好,他放纵也罢,有些关系一旦开头,就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如果及时止损呢
他愿意吗她做的到吗
周峤醒过来前,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虚弱的人眼神不再冷冽凶狠,有点迷茫和无辜,看了晏唯很久才聚焦,发干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晏唯自觉也是个病人,很乖巧地没有随便挪动,只是侧躺在临时搭的病床上看他,跟看猴戏一样,满脸写着滑稽。
探病的陆陆续续地来去,最后剩下他们。
晏唯开口:“周峤,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眼睛里有硝烟,奇不奇怪”
烽火连天,她想起逃亡的岁月,刺激暗黑,可也热血。
他沉默了很久:“没看错,我是个刽子手。”
哈
他说:“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说动渔奴,又对海盗的事情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