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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阿榫是被刺骨的冷意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聚焦。 斑驳的天花板上挂着暗黄色的灯泡,灯泡无风自动,在墙面投下细碎的暗影。 熟悉又令人恐惧的地方,让他明白了自己身处哪里。 “醒了” 声音从短窄的床边传来,赵天玉坐在床头的阴影里,指间夹着一根烟。 暗黄色的灯光里,他的眼神如利刃刺骨,刮过赵阿榫刚醒来的面容,眼底的讽刺几乎要具象化地将赵阿榫凌迟。 赵阿榫下意识攥紧拳头,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喉咙干涩发紧到无法出声。 他记得昏迷前还在飓风泰拳馆与蔺千钰几人对峙…呃…谈判!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脑仁上那根神经疼得他想要骂脏话,看着师父阴沉的模样,他努力想拼凑出那段记忆碎片,却无果。 “师父…”他嗓音喑哑,想爬起身,半路又倒了下去,“…对不起,我让拳馆丢脸了。” 赵天玉声音冷得像冰一样,“我让你一个人过去,你不听!带了这么多人,还能被打趴在擂台上学狗叫。我徒弟可真行,知道怎么升级让我丢脸的方式!” 赵阿榫攥紧的手松了松,像是想解释什么,在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空间后,又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他知道师父在等他的解释,但他更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赵天玉都会责罚他。 从小他便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奈何他资质平凡,难担大任。可是就算这样,他依然是自家拳馆里最拿的出手的拳击手。 如果不遇上…蔺千钰那类一眼看上去就很有天赋的人,师父或许会一直重用他。 赵阿榫此时躺的地方,是从小到大每每做错事,或者训练输掉后,被赵天玉关禁闭反省的地方。 他会长大,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但赵天玉从小到大对他的体罚与辱骂,却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留在了这间房里。 成年后,赵阿榫便没再被关过禁闭。 这次,赵天玉应该是气得不轻,不然怎么会重新打开这间让他恐惧至极的房间。 “对不起师父,我只是想赢她。” 这是赵阿榫的执念。 从那晚与蔺千钰交手后,赵天玉便一直在他面前提起蔺千钰,提起双方交锋时,对方所用的纯正古泰拳技法。 蔺千钰随手使的拳法,是他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训练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赵阿榫因为这件事整夜失眠睡不着。 他实在是恨啊,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明明被古泰拳传承人亲手教导,却连一个外人都可以轻易将他比下去。 “愚蠢!你赢她的方式,就是以多欺少”赵天玉反问他,随后又道:“为了避免事情闹大,你的奖金我拿出五万赔给了飓风,就当是你为自己的愚蠢买单吧。” 赵阿榫点点头,不敢说话。 自成年后第一场公开赛起,他获得的每一笔奖金,哪一次不是扣扣减减,左拿右送,最后到自己口袋时,几乎连一成都没有。 他从不敢有怨言。 师父将他从邻国带回,教导他纯正的拳法,并将他养到这么大,他的便是师父的。 其实赵天玉并不知道,在他收养自己之前,他们早就见过一面了。 十五年前在邻国,他亲眼看见赵天玉和两名雇佣兵,打死他的父母和幼弟后,又跑到隔壁房间,活活地将另外一对夫妻杀死。 才十三岁的他,躲在角落看完了全程。 当年的他不仅没感觉到恐惧,更是在赵天玉同那两名雇佣军出手时,心里感到一阵阵快意。 从小,父母便只疼爱弟弟,逼他打黑拳赚钱养一大家子。父母没有工作,全靠他卖命才能活得潇洒。 即便他认为自己很听话,可除了比赛前夕外,他从未体会过亲情。他的父母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生病的弟弟。 所以他并不在乎父母和弟弟的死活。他们死就死了,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行。 他们不在了,自己还不用拖着瘦弱的身躯,去地下拳场和那些比自己高上许多的成年人打黑拳赚钱。 所以事发那夜他假装睡觉,后来又装作失忆躲过被灭口的命运,也彻底让赵天玉相信了他,将他带回了云江市跟着自己姓,悉心栽培。 可这十五年来他发现,赵天玉与自己父母的做法,也没有多少差距。 他不过是赵天玉拿来参加比赛的傀儡! 赵天玉本人早被格斗界除名,无法参加一切正式的比赛,所以只能培养他,利用他去比赛赚钱。 他比赛赚的钱,几乎被赵天玉全拿走,养拳馆里的那群废物。 若是赢了,赵天玉就会格外开心,请所有人吃喝玩乐,对他也关怀备至。 可若是输了,即使他已经大到不会再被关禁闭,赵天玉也会用各种方式,让赵阿榫觉得自己很没用。 此后便一直沉浸在失败的阴影里,在赵天玉的冷眼里没日没夜地练习,直到下一场比赛的开始。 赵天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阿榫,沉声道:“下个月半决赛,我会提议加一场表演赛。表演赛只需双方同意,便可以进行男女对打。那时,若你还赢不了蔺千钰……” 最后的话,赵天玉没有说出口,但赵阿榫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师父警告地看了自己一眼后转身便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自己的伤势。 哪怕一次…都没有。 赵阿榫盯着晕黄的灯光,胸口翻涌着压抑了多年的失望与怒火。 他早就知道赵天玉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什么好失望的呢 这十几年的经历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地狱。 既然这样轻怠他,那就别怪他为自己打算。 十五年的教导,用这些年自己比赛获得的奖金来还,也算是能还清了。 --- 三天后,壹壹酒吧。 赵阿榫身上的伤口其实还在疼,却不管不顾拖着兄弟半夜来喝酒。 他坐在吧台,眼神迷离,欣赏帅气的调酒师调酒。 余光却关注着某处角落卡座,一个身着深绿色长裙的卷发女人,拉着另一个打扮得很可爱的美女,正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长腿落下,和兄弟打了声招呼,在无人在意之处,尾随那两人离开了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