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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婧立在远处，她连省预选赛的报名都不够资格，戴冕早就跨过这一步。是啊，戴冕早就拿过比省锦标赛更大的荣誉，他只是在原地等她，所以才一直没有去国家队。 现在他又要先走一步了。 “恭喜你。” “你们拳击省锦标赛今年结束之后就会开始明年的市锦标赛的报名，你正好还有时间可以准备。” 雷婧知道今年的是锦标赛，差不多就在她去庆山训练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报名参加了，她进体工队这么长时间，比赛在她训练的时候，逃课的时候结束了，她都没有去看。 但她不看也知道，庆成这么多拳击手，她也不是儿时侥幸的胜者。 “你就跟我说这个” “我这段时间除了训练，基本都在忙这件事，一确定我就来告诉你了。” “才没有，她比我先知道。” 刘文静双手摆动，连着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晚上一起吃饭，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你接她出院我也不知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什么时候你和我吃饭还要别人告诉我” “我昨晚就给你发信息了，一大早也发的，你都没有回我，正好我办完事顺便去接她来学校，想着你们在一起训练，我就让她跟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要来学校” 刘文静赶紧道，“是我哥的教练告诉戴冕哥的。” 好在每个人都长了嘴，雷婧一路说一路听，心里的拧成麻花的别扭被一来一去话语熨平。 “我没看手机，那你去国家队了是不是更忙了。” “不训练的时候，有事的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 “行吧，听说附近开了一家很好吃的桥头三嫩，每天好多人排队，我们去吃那个吧。” “那个太油了，训练要紧，换一家吧。” “食堂吃的就很没味道了，出门还要吃没有味道的吗” “有一家韩国烤肉，有新鲜的山葵，调料都是粉状，肉新鲜，而且还有新鲜的山葵解腻。” “听起来还可以，山葵是什么” “山葵就是芥末的味道，但是大部分市面上的芥末都是调配的，不是纯的，这家的山葵是新鲜山葵磨的。” “那行吧，就吃这个。” 三人确定好走向烤肉店，雷婧左手边是刚刚认识的刘文静，右手边是好久不见的戴冕，面前是滋滋冒油的方格烤盘，烤盘下是燃烧着的炭火。舌尖山葵的辛辣裹着油脂绽开，雷婧辣的眼泪冲向鼻头，低头又吸了一口芝士和海苔包裹的辛拉面。 店里放着韩文哥，灯光昏暗，电视机上放着韩剧《请回答1988》，墙壁上贴着韩文或韩剧的海报，连桌上的饮料都是韩国的。 这一切都和雷婧平日里的惯性的训练生活不同，这一切都让她暂时忘记了最近的重压。 吃饭间她也和刘文静真的成了朋友。刘文静现在一个人住，刘刚的官司还没有结束。游泳队的教练热心肠地跟到底，能帮就帮。刘文静这块本来是对接的拳击队的教练，但刘文静原来的教练就是雷婧的教练，现在还在外头飞着。 所以一大早陈娇帮着刘文静处理了交接资料。 “那你现在还住那里吗” “我出院就来学校了，那个房子我找中介挂出去了，如果以后不能住宿舍，我就租房子住，反正那个地方我不会再回去了。” “没事，你以后肯定能一直住宿舍的。” “我也觉得，我现在准备冲明年市锦标赛。” “什么样的人能参加” “要么有成绩，要么体工队推荐，还有段时间，你只要努力训练，教练一般都会帮着推荐的。” “我是问问，我不是说我。” 吃肉没说话的戴冕插话，“市锦标赛的成绩去报名省锦标赛，然后进入国家队，这对你来说是最快的。” “你不会觉得我下一届奥运会就能去吧” 戴冕低头筷子在碗里移动，“想着下一届，那可能下下届就能去了。” “对，反正你已经去国家队了，下一届你就有希望去，到时候我就下下届，天啊，愿望这么快实现啊，下下届是什么时候……2028年，那我们2028年就能一起去奥运会了。” 雷婧憧憬着未来，顺便打开手机搜索，“2024年在法国，你先去，2028年在澳大利亚，澳大利亚不是牛羊遍地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在澳大利亚吃烤肉。” 戴冕扯出上扬的嘴角，雷婧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在说大话，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焦头烂额的这段时间，戴冕同样的焦头烂额。 戴冕这么多天没有给雷婧发信息不是因为训练太忙，而是因为他刚刚手术完的眼睛因为长期训练返场，他在黑暗里又待了一段时间，晶体切口愈合需要一周，但那是对于普通人。对于戴冕而言，还有一个警告，术后一个月内都不能游泳，切口的感染可大可小，泳池是感染风险最大的地方。 戴冕对于游泳的迫切和勤奋让他的泳池像深不可测的海底，频繁而长时间的游泳和潜水的危险相近。趁手的护目镜密封性逐渐降低，泳池的水每一天都在戴冕的眼周堆积。 戴冕的父母和爷爷再一次统一战线，母亲想要有出息的儿子，爷爷想要快乐的孙子，他们争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谁也接受不了最终可能变成瞎子的戴冕。 戴冕的爷爷声泪俱下好几次，每天在医院里守着戴冕，不让病房里有强光，不让病房里有灰尘，也不让戴冕碰手机。 戴冕的母亲一个心脏科医生每天跑眼科和医生们研究方案，她知道戴冕当年根本不是站爷爷，他一直是站自己。 现在的戴冕更是，他不会中断游泳这条路，他非要撞南墙。在这期间，戴冕母亲也和雷婧母亲、温馨母亲成了好友。她们三人都被社会定义为潇洒的女强人。 雷婧母亲和温馨母亲合伙做的母婴产品代理公司在庆成妇产医院和婴儿用品商店里中流砥柱。 戴冕母亲还没五十岁，已经论文和国内外大小医院学习堆积，成了院里最年轻的女主任医师，她的挂号费从十块钱到现在的一百五，比医院里资格最老的三百块专家们只差一个等级。 别人都觉得她们能做到这样都是因为她们是世俗意义上的不顾家，不管孩子。可她们明明是因为爱孩子，和孩子们一起成长的时候找到并成了更好的自己。 戴冕母亲最终找到方案，辗转着对抗戴冕爷爷再一次的不理解，将戴冕重新送回游泳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