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婚礼上的冲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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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忽然有种四面楚歌的凄凉感，就算是曾寒在我身边，也丝毫无法让我觉得被救赎。
有的时候，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会把窗户堵死，今天的事情闹得这样大，何意柔如果不知情的话，都枉费她对曾寒的一番苦心了。
就在我戚戚然的时候，曾寒忽然手中一紧，将我拉到身后，压低声音冷冷地说：“程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只见程琳安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又上前了一步，仰起头直直地对上曾寒的视线，伸手指着他身后的我，说：“曾先生，看起来你也是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身后这个女人她是我未婚夫玩剩下不要的，而且她还带着一个五岁大的拖油瓶，我劝你考虑清楚！”
我站在曾寒身后，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得到，他的侧脸紧绷着，双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他忽然伸手，扬起来一把打开了程琳安指着我的手，淡淡地说：“劳烦程小姐替我费心了，可是我觉得，就算是你抢了她的一切，也永远都比不上她，相反，你的未婚夫才是真的配不上晓晓，忘了告诉你，我们其实早就认识了，还要多谢你，才让我有机会能够再次得到晓晓。”
这时，周围传来一阵阵小声议论的声音，还不时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只见程琳安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似乎觉得吃了瘪有些下不来台。
尽管我也是个女人，然而我对女人的好胜心显然没有正确的估计。
就在僵持之间，程琳安忽然三步并作两步朝我冲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一把扯掉了我头上的假发套。
我忽然懵了，就像是整个人瞬间被掏空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大厅里的冷气开得很足，我只觉得头顶一阵阵发凉，当然，更多的寒意是由内而外的。
这下，周围除了议论声，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笑声，我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丑极了。我看了看程琳安手里攥着的那顶假发，又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头顶。
其实我已经开始恢复了，头顶上长出了细密的毛茸茸的发，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此刻在别人眼中我的样子，我想，要是我心理素质再差那么一点点，说不定这会儿就一头撞死在大厅里的柱子上了。
好歹我还有些理智，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恐怕程琳安才是真的达到了目的。
“曾先生，看看吧，这就是你捧在手心的女人，男人都是外貌协会，我就不相信，这样的女人，你还说喜欢她，那你就太虚伪了。”
程琳安说着笑了起来，脸上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让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如果我有林楠楠那样的功夫的话，此刻她恐怕就没法好好地站在那儿嘲笑我了。
曾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炽热，让我不得不将头撇向一边。
“程小姐，你的心理素质还真是过硬，晓晓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曾寒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当仁不让地质问道。
只见程琳安抿了抿嘴，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说：“这是她自己不小心出了车祸，我有什么需要清楚的？可笑！”
曾寒嗤笑了一声，伸手顺势将我揽进怀里，垂眸看了看我，说：“顾晓她比现在更不堪的样子我都见过，但是我不在乎，她很坚强，很善良，心地也很好，所以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依然喜欢她，可是你呢，程小姐，你能保证，如果你也变成这个样子，你的未婚夫还会这样不离不弃么？”
张启明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在程琳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场面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走过来默默地拉起程琳安的胳膊大步朝外走去，她挣扎了几下，最后只好妥协，被张启明拖着出了大厅。
曾寒走过去，将程琳安扔在地上的假发捡起来，起身走到我面前，十分淡然而认真地将假发整理了一下，重新扣在我的头上。
刚刚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看着这样的他，我却觉得鼻子一酸，心里的委屈就像是瞬间苏醒过来的洪水猛兽一般，不断地在心头涌动着。
我轻轻挣脱开曾寒的手，垂下眼帘轻声说：“我想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说：“嗯，那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很快，大厅又恢复了欢腾的气氛，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境罢了，又或者说，一切从未发生过。
就在我低着头走进洗手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旁的楼梯间传来一阵争吵声，那个女声听起来熟悉极了，除了程琳安，还会有谁？
我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态，或许是他们也会吵架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有些惊讶和期待吧，竟然鬼使神差地悄悄朝着电梯间走去。
他们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张启明正靠在墙上抽烟，因为楼梯间的光线不大好，他的侧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场，看起来，他们此刻确实不大愉快。
“张启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刚刚我明明就快要赢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把我从那儿拉出来算怎么回事？怎么？是嫌我给你丢人了吗？那个男人针对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站出来保护我啊？当初说得多好听啊，只爱我一个人，可是你看看你今天的表现，你拿什么证明你爱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对那个女人余情未了？！”程琳安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完全没有了往日在张启明面前的温婉可人，泼辣劲儿十足。
“你有完没完？”这时，张启明忽然站直身子，用力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
程琳安似乎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就连我也有些惊讶，在我的记忆中，他似乎对这个小女朋友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就连对我斩尽杀绝不都是听了这个女人的话么？
我忽然觉得，他变得很陌生，好像我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程琳安愣了愣，忽然伸手握成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砸在他的胸膛上，语气中带着些许哭腔，说：“张启明，你混蛋！当初花言巧语说得好听，说什么将来什么都听我的，我做什么都依我，现在又是这副嘴脸……”
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程琳安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闹够了没有？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嫌出的丑不够么？程琳安，我真的很费解，当初那个温柔懂事的你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这一刻，我心里积累的那些羞耻和不堪统统化作过眼云烟，剩下的，大概就只剩下唏嘘和感慨了。
其实男人是不会变的，千万不要指望一个男人会永远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纵容无度，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厌了这样的生活，然后开始寻找新的刺激和新鲜感。
我倒不是断言程琳安一定会和我有一样的下场，我只是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比我更可怜。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心里不由得一阵莫名的慌乱，下意识地转头便要离开。
可是没有料到，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旁擦身而过，这一刻，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我和这个男人之间，除了是圆圆的父母之外，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他从我身旁经过的时候，身上一阵近乎浓烈的香水味道让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是个很闻不得香水味道的人，从前，他身上也就只有淡淡的香薰精油味道，是我偏爱的橙花精油，原来，他爱的是这样的浓烈。
我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缓缓走着，心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剩下的就只有讽刺，以及心头慢慢晕开的一丝苦涩的味道。
程琳安随着他的步伐从楼梯间一前一后走出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还重重地撞了我一下。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防备，就这样身子一歪，险些倒在旁边。她轻哼了一声，侧脸上带着满满的不屑的神情，不用看，我也能猜得到她眼里对我的那份敌视。
“喂！”就在我失神之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臂，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撑一般。
“你不是说要去洗手间吗？”曾寒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说完之后，还轻轻摇了摇头。
“啊？”我抬起头看了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酒店的杂物间门前。
“哎呀，我刚刚有些走神了。”我扯起嘴角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顺便挣脱开了他的手。
我知道，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无论如何，传进何意柔的耳朵里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只是我不想，真的让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得那么不明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