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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下了班，刚走到一楼，接到梅小姐电话，问我在哪，她有件事要请教。 我说：“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呀，要不，一起去食堂谈” 梅小姐说：“好呀，你稍等，我就过来。” 出了前台，站在一楼等候。不会儿，背后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声音清脆，十分熟悉。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雷姨，她满面春风。 见到我，雷姨笑着扫招呼：“小范，等人呢” 我嗯一声。 “再见呀。”雷姨含眸一笑，朝我摆了摆手。 随后，坐车离开。 我总觉得，那笑里，有些别样的含义。 望着雷姨小车驰出厂门，正在发呆，梅小姐噔噔噔下来了。 见到我，她打趣道：“嗨，发什么呆，是想西施姑娘了吧。” 梅小姐今天一反常态，没穿职业套裙，反穿了件红t恤，灰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我笑：“穿这么利索，要去搞夜游” 梅小姐顺着我的话，笑问：“对呀，一起去不” 我答：“没有钓鱼先生一起，我可不敢。” 梅小姐笑：“是怕西施姑娘吧。” 我呵呵一笑：“必须的呀。” 梅小姐笑：“好男儿。” 我拱了拱手：“和梅助理相比，还差得太远。” 梅小姐说：“净调侃我。” 说完，递给我一个信封：“昨天晚上，朋友和雷姨见了面，谈得挺顺利的。” 我望着信封，没有接：“这是啥意思” 梅小姐说：“朋友的一点小心意，务必收下。” “这怎么行我只是举手之劳。再说，家里那箱酒，我都不知如何处呢。”我推辞不受。 梅小姐朝我靠了靠，浅笑道：“就是一个纪念品，快收下吧。” 说完，望望厂区来往的工友，劝道：“人来人往的，看到了，反而不好。” 这倒没错。 我只好接了，道声感谢。 将信封揣在口袋，去食堂用餐。 吃完饭，回到租房，打开信封，里面装着超市购物卡，卡上面额2000，一共5张。 我暗忖，梅小姐那位所谓的朋友，到底找雷姨谈什么事呀。我只是牵了件线，又送茅台，又送卡。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这时，阿雅发来信息，请我谈谈对新近一位青年作家的阅读体验。 阿雅是我的客户，更准确地说，阿雅的儿子是我的客户。当然，是d姐介绍的，让我帮她孩子上作文课。 这个学期，因为作文实力提升，阿雅小孩的语文成绩，上升倒是很明显。前段时间，经我推荐，他还有一篇作文，在报刊上登载了。 如今，纸媒早就没落，但对于学生来说，在报纸上登出自己的文章，其鼓励意义自不必言。 更重要的是，那之后不久，阿雅忽然迷上了写作，决定拜我为师。至于学费，参照她儿子支付。 对我来说，照她儿子是教，照她也是教，无非多一点时间罢了。 我答应阿雅，还有一个原因，希望借此机会，了解一些d姐的消息，了解d姐，当然不是旧梦重圆，而是打听仙哥的动向。 况且，像阿雅这样的贵妇人，学习写作，只不过是找点事情做一做，能不能达到效果，达成什么样的效果，她们并不在意。多一点艺术体验，总会是好事一小件。 果如我所实，阿雅交了学费，写了两篇“作文”，就没了兴致。 “我没这方面天赋，还是罢了，免得给范老师丢人。”阿雅如此说。 我自然鼓励居多。 阿雅便说：“要不，这样吧，范老师，你教我阅读好不好” 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阿雅想阅读，当然是好事。 再说，谈阅读，对我来说，也是现成的事，无非不过，把之前，跟素琴卖弄过的一些知识，再反刍一样，讲给阿雅听罢了。 我原本以为，阿雅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听了两次课，兴致就会淡了。 谁知，她反倒迷上了阅读，尤其对当代小说很感兴趣。其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身处当代，熟悉小说中的生活情境，感觉很贴近。 这一次，阿雅问的是关于东北作家双雪涛的小说。 前几日，她看了双雪涛的电影《刺杀小说家》，没太看明白。没曾想，她有些钻研精神，没看懂电影，以为这是导演在炫枝，或者故弄玄虚。 为了弄清真相，她买了几本双雪涛的书。看了一半，仍旧迷迷糊糊，于是跑来问我看法。 双雪涛的小说，我读过几本，有点先锋气质，早期挺喜欢的，后来就不太爱读了。我如实讲了我的观感，阿雅呢，倒有种如遇知音的感觉。 跟着我，谈了近半小时。谈小说，讲阅读，本来是我乐意之事。但不知为何，我想起了素琴，想起以前，她也不知疲倦地，和我讨论阅读，讨论余华苏童和莫言，也谈论雨果海明威和托尔斯泰。 说实话，我有点倦了，但阿雅毕竟是交了费的，是我的“学生”，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西施打来的。 本来，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这天晚上，我应该去她家，“宵完夜”，再回来。可这几天，西施在忙工作，让我别打扰。却不曾想，她竟然打来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还没开口，就听到西施爽朗的笑声。 闻音知雅，我懂得，肯定有喜事。 “最后一个关卡打通了，食品厂定在元旦那天开业，也算博个好彩头。”西施言笑晏晏。 我说：“太好了，这段时间辛苦你。” 西施说：“不辛苦，这是我们的事业，不是吗” 我嗯了一声，问西施在哪。如果她在我身边，我定会抱起她，打几个转。如果她在家里，我也恨不能现在就过去，狠狠地笑她几回，好好地补偿她。 谁知，西施微微笑：“我也想你啊，可我不在家，你来了也没用。” 我嗯了一声说：“好吧。” 西施笑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何必朝朝暮暮。我们计划了这么久，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等到食品厂开起来，一切都会好了。” 我响亮地回了一句：“遵命，女王大人。” 文中之前说“我们的计划”，即是开一家食品厂。 西施为这事筹谋许久，认为开连锁店是一个方面，开食品店则是另一个方面。简而言之，这就有点类似于两条腿走路，就算一条路行不通了，还有其他别的选择。 不至于一条胡同走到底，此路不通，就会陷入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