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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流怀中一空,脸立时就黑了。 冷沉的眸子,直直落在花不休身上,指腹蜷了几蜷。 花不休忍耐已久,见孽徒抱完这个抱那个,哄完这个哄那个,揪上她的后衣领,将她从苏清流怀中拎了出来。 他微微侧眸,乜向唇线紧抿、想做什么的大徒弟,眼底渗出一抹冷意。 再看江献晚时,腮边不易察觉动了一下。 唇上勾着笑,眼睛里分明没有半点情绪。 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眼角眉梢便是两分冷峭。 “江献晚,为师喊你来,是让你游山玩水,探讨感情的吗” 从头到尾,这孽徒有想起来看他一眼,又或是喊一下他这个师尊吗 谁家孽徒能做成她这副以下犯上的样子的。 苏清流三人:“……”呵。 他还知道自个是师尊 有他这么做师尊的 谁家师尊又能做成他这副为老不尊的样子的! 江献晚双脚悬地,茫然的“啊”了一声,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又顿时恍然,冲他莞尔一笑。 理直不直,气都壮。 “师尊年轻力壮,徒儿可不就是来游山玩水的呀。” 事实证明。 花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 没事找事,还爱生气。 “年轻力壮。”花不休唇齿间浸吟着四个字,定定看了她三秒,倏尔短促一笑。 冷眼拂开臭着脸、朝他伸出一只手的苏清流,将江献晚提走。 稳住快要崩坏的表情,磨着牙根,低声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孽徒,为师今日便打断你的腿。” 省得她整天到处蹦跶,往人怀里扑。 江献晚在三位师兄面皮狰狞扭曲,连连倒吸冷气中,被拎进简陋的屋内。 双脚刚一沾地,被轻轻推抵在了墙上。 她睫毛一抬,与欺身而来,花美人那双眸色稍暗的眼睛不期而遇。 略一挑眉,轻轻叹息。 “师尊,徒儿就这两条腿儿,您打断,徒儿以后如何孝敬您” 还有。 他在‘相亲相爱一家人’信道中受的气,能不能不要连累无辜的她,和她无辜的腿儿。 花不休看懂了。 眉目低垂,眸子里墨色翻涌,就着模糊的光晕,在她面庞流连片刻,又瞧她的腿儿。 思路清奇。 嗓音莫名。 “你就拿这两条腿儿来孝敬为师” 他花不休是什么很好打发,很好哄的人吗 江献晚:“……” 花美人,确实不是什么好哄的人。 两条腿儿,显然是不够。 “那,师尊还想要什么” 看起来,他还想拧她的脑袋瓜。 师徒视线短暂的交锋,花美人突然朝她微微一笑,江献晚就知道她猜对了。 踮起脚尖。 认真谈判。 “脑袋瓜就算了吧” “要不,您换一个。” 花不休抬手将她脑袋瓜摁下去,似乎考虑从哪里下手。 “这个算不了。” 话音一转。 又冷冷丢给她几个字。 “其他的,为师也要。” 她这双手,到底还想摸多少个男人 倒不如捆了,拴起来。 江献晚:“……”脸你要吗 江献晚自然还是有点微薄的尊师重道在身上的,还能说什么。 点头大方道:“成吧,师尊想要,徒儿自然要依。” 又故作伤感。 “为师尊而死,徒儿死……唔!” 花不休掩了她的唇,脸登时比锅底还黑,双眸轻轻一瞪,“孽徒再敢胡说!” 谁似她这般,将死挂在嘴边。 江献晚慢悠悠顺着他的力度,心累的将背重新瘫了回去,在他掌心含糊不清,“师尊不是说要的吗” 给他,不乐意。 不给,他更不乐意。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猜的好吧。 花不休又是拿眸子一剜她,转扣了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几步。 江献晚早注意到那位被五花大绑,喉咙里发出粗重“嗬嗬”声,一见他们便试图攻击的弟子。 走近看清他皮肤下游走的黑气,神色认真起来。 “这是,死气” 事情好像远比想象中的严重。 “嗯,死气入体,神智不清。” 这十来日,大大小小的兽潮,爆发过不知多少次,灵塔周围尽管有大阵加护,也抵不住兽潮的冲撞。 长老弟子只能临时建起了望台,日夜守在灵塔附近,及时驱赶或压制兽潮,以防事态变得不可控。 兽潮倒不是最棘手的,现下虚古境内死气充斥,异兽受到波及,那些赖以生存的水流空气被浸染的污秽。 如今进入,便需不停运转灵力,防护自身,以免死气侵入体内。 吸入浅薄的还好,及时逼出即可,时间久了,那些死气便会很快侵蚀经脉。 这位弟子昨夜被异兽咬了几处伤,昏迷不醒,无灵力护身,没能及时将死气逼出体内,才成这了副模样。 灵塔一旦彻底压制不住,结界若破,这些死气恐怕会很快搅的两境三域生灵涂炭。 他与帝隐和云为泽,每日便要去加固结界一次。 江献晚思索片刻,指尖溢出一缕灵力,裹了那位北境眼生的弟子,细细探查,又翻看了他的伤口眼皮和舌苔。 “嘴角流涎,眼白扩大,四肢僵硬,还算灵活。” “暂无性命之忧,将死气拔除即可。” “只是,这些死气游走全身经脉与丹田,不好拔除,恐伤了根基。” 根基损坏,那便意味着修为倒退,将来的路同样也走不远。 若不能及时炼制出对症的丹药,眼前的弟子,神智只怕是不消几日便会被死气蚕食殆尽,回天乏术。 “嗯。”花不休轻轻颔首,递给她一块手帕,“你师伯他们正在拿那些异兽试药。” 江献晚垂眸擦拭着手指,片刻后,睫毛轻轻一抬。 有些无奈。 “师尊,您这般看着徒儿,是什么意思” 就跟看什么比虚古境邪灵还要邪的邪祟一般。 她名声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花不休不可置否的挑眉,声线又低又磁,“孽徒,又在想什么损招” “嗯” 他音调微微上扬,听起来清润又缱绻,像是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顿生波光粼粼。 江献晚踮脚努力与他视线齐平,坏坏一笑,“林轻染应当快要到了吧。” “师尊不就是在等她。” 林轻染如今几乎是人人喊打,走到哪里都不讨喜的存在。